,四面花木寂寂,宮室半掩,月光白水般潑了一地,人卻真的不見了。
孟扶搖實在很難相信這天底下還有人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追丟,當然,十強者前五名除外,只是,那真是玉衡?
聽那天唐易中的口氣,玉衡和璇璣皇室有瓜葛,這個人,到底幫的是誰?
身後風聲微響,長孫無極掠近,他靠近時微微發出彈指之聲——這是他和孟扶搖約定的暗號,以避免再次被那個假冒偽劣鑽了空子。
“不見了?”
“嗯。”孟扶搖仔細的在四面搜尋,覺得一個人憑空消失,多半是因為地道什麼的。
長孫無極抬眼望了望,道:“璇璣皇宮設計得古怪複雜,也許就是為了掩飾一些暗地裡的東西,不妨再仔細找找。”他突然指指前方一處樹叢後露出的一角飛簷道:“扶搖你看,那座宮殿,有些古怪呢。”
孟扶搖抬頭,便看見夜色下一角半殘破的深紅飛簷,垂著年代久遠發黑的銅鈴,銅鈴已經鏽住,風過無聲,那般悠悠的在風中搖晃,遠遠看過去像是被吊起的四肢僵直的偶人。
只是那麼一眼,孟扶搖心便震了震。
這一霎心底突然升起一種難以言說的奇異感受,像是行走莽莽原始叢林聽見遠古之聲空曠悠遠的召喚,激起血脈裡無聲卻激湧的共鳴,驚濤拍岸,卻又沉潛幽細,如氣勢宏大的默片在眼前上演,驚心動魄、壓抑無聲。
她晃了晃。
長孫無極一伸手便扶住了她,關切的俯身看她:“扶搖?”
孟扶搖眨眨眼睛,有點奇怪自己怎麼看見一角飛簷便有這麼大的反應,是不是和前世裡記憶深刻的某部鬼片場景太像,以至於心神震動?
長孫無極深深看著她的眼晴,突然道:“扶搖,我們回去吧,今晚不是說要去永昌殿探一探的嗎?”
“是哦……”孟扶搖看看天色,再不去只怕便要遲了,何況如果璇璣皇帝確實失去行動自由的話,那一定有人不願意他接觸任何人,他們今晚想要夜探永昌殿,肯定要費周折,必須早點過去。
她抬頭,又望望那一角飛簷,步子已經調了個方向,卻忽然一陣風過,銅鈴晃了晃。
無聲一晃,像被賦予了夜間生命的偶人,對欲待選擇離開的她招了招手。
孟扶搖不由自主的,便走了過去。
她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拖泥帶水,絲毫沒有平日的輕快,然而她自己本人卻好像沒有察覺到這份反常的慢,或者說,這一霎,她突然察覺不到了自己。
長孫無極望著她沉在夜色裡的窈窕背影,眼神裡光芒閃動,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只是默然跟了上去。
孟扶搖一步步走向那個方向,撥開隱蔽的層層矮樹叢,跨過封閉的半殘的花牆,在一座廢棄的宮室前停住。
她仰頭,看著那座建制普通,深深掩在樹叢之後,完全沒有璇璣皇宮建築的精美複雜特色的不大宮殿,看著那銅鎖生鏽的宮門,斑駁的生著暗綠苔痕的宮牆,滿牆上爬著藤類植物,在冷白的月色下葳蕤,似一雙雙綠色鬼手,瑟瑟招搖。
腦海裡似也有冷白月光突然一閃,白光裡鋪開相似卻又迥異的畫面——漆得深紅油亮的敞開宮門,淺黃色整齊乾淨的宮牆,進出的忙忙碌碌的綠衣宮女和紫衣太監,一個人立在宮門之前,溫柔的俯下身,低低說了一句話。
她好像突然換了一個角度,需要仰高頭才能看見飛簷上的金黃的銅鈴和一角深藍的天空,還有頭頂那人精緻的下頜,風從簷頂上掠過,銅鈴叮鈴鈴的響,卻不及那人說話的聲音更好聽。
那人還在說話,說什麼?說什麼?
那語聲在遙遠的記憶裡奔來,模糊而綿長,像是雨絲一行行寫在玻璃上,將原本明亮透徹的玻璃畫出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