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制置使李庭芝李大人。”陸秀夫答道:“臣是景定年間的進士,現在在李大人府中擔任幕僚。臣在路上留下了一些記號,李大人定能夠找來的,官家安心。”
顏景白其實很想問一下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貴為大宋皇帝,到底是怎麼離了臨安,又是怎麼跑到這裡被蒙古人抓住的,只是面對陸秀夫那雙沉靜而又透徹的眼睛,他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對方是個聰明人,若他言詞稍有不當,定會惹來猜疑。如今兩人身陷囹圄,正是需要他的忠心的時候,有些事情等逃出去了再說不遲,如果他能活著逃出去的話!
顏景白冷靜道:“不說李庭芝是否能夠發現你留下的記號,就算他當真能找來又如何?難道他還能打得過蒙古人把我們就出去嗎?”
“官家。。。。。。”陸秀夫怔怔的看著他,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其實他說那番話也不過是寬慰皇帝而已,他又何嘗不知蒙古人鐵騎彪悍,天下無敵,宋人是萬萬及不上的。
李庭芝的部隊雖然也很厲害,但那是在宋人中,遇上蒙古鐵騎怕是勝算渺茫。
如果是他一個人也就罷了,大不了斷頭流血,寧死不降而已,可現在一國之君也和他一般做了俘虜,他不敢想象,如果皇帝出了事大宋會怎樣,到時候他就是百死也難贖自己的罪孽了。
他想安撫對方,甚至說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話來試圖穩住皇帝的情緒,可是事情與他想象的貌似有點不同。
陸秀夫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顏景白一揮衣袖說道:“靠人不如靠己,與其等著別人的救援,不如自己想方法逃出去。”
“這是在開玩笑。”陸秀夫吶吶的說道:“這裡是蒙古軍營,所有軍隊加起來足有十萬之多,就憑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想要出逃簡直是天方夜譚。”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沒有試過你又怎麼知道一定不行?!”
顏景白麵色無波,一點都沒有受到打擊的樣子。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國之君,不是大宋的皇帝的話,陸秀夫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嘲笑出聲,而現在他雖然臉上一點表情都不露,但心底卻是絲毫不以為意的。
顏景白並不在意對方是怎樣想的,他摸著下巴,在帳篷裡轉了幾圈,心思已經飄到了蒙古大汗身上。
想了半天,他忽然出聲問道:“你可知道蒙哥為什麼不殺淮南王?或者說他留著一個小小的宋朝王爺打算做什麼呢?朕可不認為他是忽然善心大發。”
陸秀夫收起先前所有的情緒,沉聲說道:“這也是臣想和官家要說的事情。”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蒙古大汗曾多次派兵南下,企圖滅我大宋,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此次蒙哥親自領軍一路南下,幾乎無阻,卻在攻打襄陽的時候再次受到挫折,一座襄陽已經困了他三個多月,百戰之師講究的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時間一久,軍心定會不穩,所以蒙哥必須要在短時間內拿下襄陽。”
顏景白閉了閉眼睛,負手說道:“而拿下襄陽的關鍵就看淮南王有沒有這麼值錢了。”
陸秀夫看他一眼,小心道:“淮南王確實是一個很好利用的人質!”
這一招雖然狡猾,卻也很巧妙,誰讓原主人愚蠢,正好撞到了敵人的刀刃上?現在卻要他來承擔這樣的苦果。
顏景白暗暗皺眉,這樣一來,他的真實身份就更加不能暴露了。
兩人各佔了帳篷的一角開始冥思苦想,一個在想要怎麼樣才能逃出去,另一個則在想要怎麼樣才能通知外面來個裡應外合,把皇帝給安全的救出去。
兩人身上都有傷,一天下來又都是疲憊不堪,想著想著竟然歪著脖子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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