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優雅,很從容,如果不是那具白皙的身體上各種青紫淤痕,以及鞭子抽出來的傷痕的話,幾乎可以稱得上賞心悅目。
黑色的長髮披散在肩上,一滴滴晶瑩的水珠流淌而下,他的胸口、腰側,觸目驚心的交錯著幾道鞭痕,絲絲縷縷的鮮血滲透而出。
現在已是初秋了,冰涼的水潑在赤裸的身上,讓他的雙唇都微微泛起紫色。
等洗乾淨了身子,蒙古兵重新拿了一件衣服給了兩人,上藥清理傷口這樣的待遇自然不可能有。
顏景白拿起那件衣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隨手拋開道:“這不是大宋人的衣服。”
蒙古兵凶神惡煞的說道:“那是當然!這裡是蒙古軍營!”
顏景白淡淡道:“我是宋人,也只穿宋人的衣服。”
“嘿!”那個士兵冷笑:“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成了我們大蒙古帝國的階下囚,竟然還敢提條件,你是不想活了麼?!”
顏景白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道:“可惜你們的大汗馬上就要見我,現在的我是絕對死不掉的。”
士兵的臉慢慢的猙獰起來。
顏景白又道:“或者我就重新穿回那件有血的衣服,只是若是因此衝撞了你們的大汗,不知道到底是你還是我的過錯。”
那個士兵右手迅速按上腰間的刀柄,卻立馬被另一個士兵給拉住了。
兩人嘀嘀咕咕的用蒙古話說了幾句,前者狠狠的瞪他一眼,拎著佩刀出去了,剩下一人守在帳篷口,看著他們。
顏景白朝著旁邊的人招了招手,陸秀夫趕緊走了過來。
他臉上的血汙都被洗乾淨了,看上去眉清目秀,很是秀雅文弱的一個人。
但顏景白卻並沒有小看他,陸秀夫,宋末三傑之一,系統給他標的屬性值,讓他可以放心的使用他。
顏景白隨意的撥拉了一下腦後溼透的長髮,問道:“剛剛出現的那個錦衣華服的中年人是誰?”
“回殿下,”陸秀夫看上去很文弱,但聲音卻很穩,目光沉靜,他拱手道:“若臣沒猜錯的話,那人應該是蒙古王爺,大汗蒙哥的親弟弟,忽必烈。”
忽必烈——啊!
顏景白閉了閉眼睛,沉默下來。
陸秀夫、忽必烈、蒙古王爺、還有那位即將見到的大汗,他大概已經知道現在的年代了。
收拾完了金人收拾蒙古人,整頓完了北宋現在又要整頓南宋了,宋朝這個爛攤子和他還真是有緣。
但是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陸秀夫稱他為淮南王,可那一排排的資訊欄裡清清楚楚的表明著的度宗皇帝趙禥,卻顯示著他現在這具殼子真正的身份。
其實處在這樣的境地,淮南王這樣的頭銜比宋朝皇帝安全多了,區區一個王爺或許還有生還的希望,可若被蒙古人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不說會不會真的殺了他,但他絕對是別想再回到臨安。
就是不知道這位陸秀夫到底知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
可是為什麼堂堂一個皇帝,就算宋朝現在弱小的可憐,但那也是皇帝,怎麼就會淪落到成為敵人俘虜的地步?
這當真是一件荒唐至極的事情!如果現在這個皇帝不是他的話,他不介意笑上一笑以示嘲諷的。
就在他沉思之際,剛剛離開的那位蒙古士兵回來了,手裡拿著兩身漢人衣服。
老實說,衣服的質量並不好,和他原先穿的那件差了不止一個檔次,粗糙的布料磨得他傷口越發的疼痛難忍。
可他卻還是咬了咬牙硬是穿上了。
二人穿戴整齊後,在蒙古兵的帶領下進了一座豪華的大帳。
帳內氣氛肅穆,除了坐在首位的蒙古大汗之外,文臣武將全都在座,顯然是在商討軍政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