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劈、射、砍、穿、華光繚繞勁氣縱橫,看得眾人不間斷叫好。
孟扶搖卻擔心的沉默了下來,因為她發覺,華彥的內力使用太猛,一旦到五百招外,必將後力不繼,但云痕畢竟新學劍法,功底似有不足,和那華彥特別渾厚的內力比起來,他有著天生缺陷,看起來現在不落下風,卻很難支援到五百招外。
她扭緊了手指,心中已經在想等下怎麼安慰落敗的雲痕。
然而四百招過去,雲痕未落敗像,他只是臉色白了些,嘴唇有些發青,然而劍氣凌厲如舊,戰意熾烈如舊,縱橫飛舞的劍光,如海波逐浪濤飛雲卷,驚豔如初,他將腳下那一方比武場當成了自己的屬地和戰場,寸步,不讓!
雲痕不讓。
一讓,便讓出了此生的所有尊嚴和執著。
他已經很累,累到眼前發花,累到心跳如鼓,華彥倒踩七星的步法在他眼底已經快成了真正的金星亂冒,縱橫的槍風逼住了他的呼吸,他覺得連血液都在一寸寸凝結,每一劍揮出,那些凝結的血液都似要成塊成塊的掉出來。
於是他咬破舌尖,將血含在口中,那樣清銳尖利的疼痛和微腥微甜的氣息裡,那金光亂晃的槍尖早已幻化成那年玄元山上初見時孟扶搖的劍光,那劍光翻驚搖落,剎那間驚破東風,而那日山頂清風裡那少女眼神黝黑,冰雪般明亮,又像一朵花開在曠野,寂寥著驕傲,不肯被倫俗世事摧折。
他記得那雙眸子,太淵皇宮再遇,匆忙之下他一時沒能認出,然而事後靜靜回思,那雙眼神便如陌上花,水底月,無時無刻不晃動在他記憶中。
他記得她匕首反手插入腿中的流出的鮮血,記得她巧舌如簧的計謀和常人難及的鎮定。
記得那樣一個既驕傲又散漫,既狡黠又清高的女子。
扶搖。
我可以輸給你,但絕不能再在你面前輸給別人!
第五百招!
華彥開始微微喘息,他的金槍太重,雖然威猛沉厚,但一旦使用超過限度,等於是在戕害自身,來之前他怖父特意教導,如果遇見無痕劍或雅蘭珠燕驚塵,才可以使這種戰法,一旦遇上功力同樣深厚的古凌風郭平戎,萬萬不能。
抽到雲痕,他暗暗欣喜,大膽採用了這個戰術,卻萬萬沒想到,使劍輕靈,又沒有他因奇遇打造的深厚內力的雲痕,竟然拼命支援到了五百招。
槍法一旦失力,威力頓時大減,雲痕深吸一口氣,忍住胸肺間欲裂的疼痛,立刻搶攻。
第五百八十七招,他一劍如落蝶,點在金槍槍身,長槍脫飛!
華彥也是光明磊落的男兒,武器脫手,立即不再糾纏,坦然認輸。
他目光明朗,上前一步,誠心誠意對雲痕一揖,道,“佩服兄臺。”
佩服這等堅持的意志,這等不讓的心態,這等逆境中不輸的氣勢,屬於真男兒的勇氣和風骨,千載不滅。
雲痕插直如昔,肅然還禮,在眾人欽佩和讚賞的目光裡下臺,步伐穩當的迎著孟扶搖走來,深深注視著她,笑了笑。
孟扶搖抱膝看著他,嘆息一聲,無聲遞過一方手帕。
雲痕接過,捂在嘴上,咳嗽,孟扶搖緩緩道,“我不想看見你連血都不肯在我面前吐,那我這輩子不如不要再出現在你面前。”
雲痕笑笑,直著腰坐下去,孟扶搖從懷裡摸出藥往他手裡一塞,站起身,扭扭脖子踢踢腿,微笑道,“輪到我了。”
雲痕拉住她,孟扶搖回首,清冷少年眼眸星火旋轉心事浮沉,幹言萬語盡在眼神中,孟扶搖對著那樣的眼神怔了一秒,隨即坦然一笑,道,“放心,我不跟你學,我要輸便輸,決不偷偷嚥下自己的血。”
她在眾人善意而又微帶嘲謔的目光中往臺上走,她坐的位置需要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