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頭月色原來卻在另一邊,不過到了那時那個方向的月色看起來也不保險,再一抬頭,東南西北皆是月。
砍倒樹木看年輪,年輪密集的方向順著直下去是個蛇窩,年輪稀疏的地方走下去是個荊棘叢。
還有那見鬼的霧氣,並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卻像被撕扯成塊的綢布,在該出現的時候唰的出現,比如當你下一腳是深淵,那該死的霧氣便一定會出現在你眼前,也許只在揮擋霧氣的瞬間,你便悲慘的掉了下去。
安子便是這樣死的——他平平跨出去,前方平地突成山崖,他感覺到不對,下意識的收步,撞到身後軒轅旻,危急之中伸手一抓兩人一起下落,然後……軒轅旻上來了。
怎麼上來的,孟扶搖沒問,暗魅沒表情,無論是安子犧牲自己送軒轅旻上來,還是軒轅旻犧牲安子踩他上來,都已經沒有追究的必要。
一條命便這樣悄無聲息的湮滅在這座平平無奇的山坡上。
只因為一個霧隱,明明只是不大的一處山坡,硬生生便成了修羅場地獄臺,步步危機步步殺著,隱在霧氣之後的每樣最平常的物事,都有可能是個奪人性命的陷阱。
更糟的是,這個陣法根本沒有規律可循,也沒有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說法,孟扶搖走了一陣,覺得摸著了一點規律,看見前方是一處草木虛掩的陷阱,心想這個陷阱太真,一定是幻象,走過去一定安全,結果腳下一空,身子“唰”的便要落下去。
卻被一雙有力的手緊緊抓住。
孟扶搖仰頭,便看見暗魅琉璃般的眼眸,他始終走在她身側,隔開她和軒轅旻,孟扶搖知道他不是怕軒轅旻暗算自己,而是怕軒轅旻遇險時也會拿自己當墊腳石。
看見她感激眼光,暗魅翹了翹唇角,笑意淡淡,在這午夜山林霧氣氤氳裡卻光芒暗生:“小心。”
這暗夜人人神情模糊,唯獨他依舊豔麗清晰,像一幅刻在黑耀石上的筆觸鮮亮的版畫,素日有些沙啞微涼的聲線在夜幕掩映下竟多了幾分溫醇,寥寥幾字,暖意自生。
孟扶搖也笑了笑,道:“你也是。”
三個人轉到下半夜,越轉越昏,已經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了,按說以三個人的腳程,就算路中頗多險阻,這麼長時間也走出不算大的靈珠山了,然而那感覺,竟然像還在原地打轉。
孟扶搖沮喪,往地上一癱道:“別走了,原地不動說不定還少遇上些險境呢。”
“不成。”暗魅拉她起來,“一定要在霧隱來之前走出去,霧隱現在只是布了陣,還沒動手,等她抽出空來動手,在這惡劣的環境裡,咱們都完了。”
“霧隱武功怎樣?”孟扶搖問,“光憑她這一手神鬼莫測的陣法,已經足可俯瞰天下,再加上好武功的話,誰會是她對手?為什麼十強者只排第八?”
“她先天不足。”暗魅道:“據說霧隱是軒轅人,父母是同姓兄妹……總之也是一段觸碰不得的禁忌,很少有人清楚。”他仔細辨認著風聲,道:“我們好像走到了某處河流的邊緣。”
孟扶搖也嗅見了風中隱隱的水汽,還隱約聽見似近似遠的呼叱拼鬥之聲,似乎還不止一處,她怔了怔,道:“決鬥?”
軒轅旻卻道:“凝黛河?我們走到御苑邊緣了?”
兩人注意的角度不一樣,卻都沒有錯,話音剛落,頭頂上空銀光一閃,隱約有人的身形掠過,他速度過快,帶起的氣流攪動四面濃霧,霧氣如被刀鋒剖開,齊齊一讓,隨即,對面濃霧裡突然探出一個人的身形來。
黑衣烏髮,衣襟翻卷火紅圖騰,正凝眉出刀,刀風罡烈,一刀毫無花俏卻氣勢沉雄的力劈華山!
孟扶搖驚喝:“戰北野!”
戰北野卻恍如未聞,刀光如匹練直劈而下,雪影如濤夾著絲絲砭骨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