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我……”
宗宸靜靜看著她,問:“那你說是誰?”
鳳知微偏轉臉。
“知微,我以為你從來不會自欺欺人。”半晌宗宸淡淡道。
鳳知微默然半晌,悽然一笑。
“這事是他或不是他,有那麼重要麼?”她披衣起身,看著窗外無月的深黑蒼穹,“所有加諸赫連一刀一劍的人,我絕不放過,敵對早已註定,仇恨越來越深,最終都會是你劍來我刀往的結果,沒有區別。”
宗宸沉默下來,良久嘆息一聲。
四面空寂,晚來風急。
卻有急速的腳步聲雜沓而來,一路直衝向這座隱秘的書房,隱約有人阻攔,還有低低的啜泣之聲。
鳳知微怔了怔,隨即聽見扮作管事的血浮屠手下輕輕敲門之聲,滿是為難的道:“主子……佳容姑娘……”
佳容?
鳳知微臉色白了白,佳容是上次赫連錚帶回來硬塞在她這裡的,當時她不肯要,佳容也不肯跟著她,但赫連錚硬梆梆丟下話來,她要是敢再偷偷回去,他就立即把她嫁了,赫連大王說到做到,這一句直接嚇住了佳容。
後來她把這姑娘帶回帝京,心裡其實也很頭痛對她的安排,只想著等時間久了佳容的心思淡了,想辦法給她找門好婆家,不想那丫頭雖然不哭泣,卻也不再見人,自己找了個屋子把門一關,竟然是一副心如死灰在家修行的模樣了。
鳳知微有時候也覺得莫名其妙,她聽赫連錚隱約說過這女子是寧弈帶出府的,也曾懷疑過她對寧弈別有用處,不想寧弈帶她出府之後竟然就這麼把她扔開,從此不聞不問,也沒有接管她的打算,寧弈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她並不知道當日寧弈和佳容同睡一床的事,赫連錚是錚錚漢子,從來光明正大,不屑於背後說人是非,越是情敵,越不說。
此時佳容失態,想必是已經得了赫連錚死訊。
“魏知——”不等那管事稟報完,砰一聲門被撞開,佳容披頭散髮撲了進來,眼珠子一轉看見鳳知微,撲過去就抓她的肩,“大王,大王他——”
她臉色慘白,滿臉淚水,一頭亂髮亂七八糟的粘在臉上,在亂髮間哀哀瞪著眼睛,眼神裡滿是無盡的祈求和希望。
祈求剛才聽見的訊息,不過是個夢,噩夢。
鳳知微閉上眼睛。
是她疏忽,應該關照府中人封鎖訊息,佳容不出府,可以長長久久的瞞下去,然而現在順義大王薨了的訊息已經傳遍帝京,就算自己騙了她,只要她出府打聽,立即就會得知真相。
與其讓她出府打聽在府外出事,不如就在這裡,將那高懸的刀,劈下吧。
“是。”她手按在心口,靠著桌案,一字字道,“赫連,沒了。”
佳容還抓著她的襟口,維持著那個姿勢瞪著她,她像是沒聽明白那幾個字,又像是突然失聰失語,她就那麼僵硬著,眼神裡的祈求和希望,卻漸漸換成了無盡的黑暗和絕望。
那也是一片帶著死氣的黑,像極地之海湧起的黑潮,所經之處,生靈塗炭。
半晌她鬆開手,緩緩抬起手掌,似乎想摑一下鳳知微,好怒斥她在胡說她在騙人,然而手剛抬起,她便眼睛一翻,軟軟的倒在一邊。
她暈過去了。
鳳知微靠著桌案,偏著頭,閉著眼,月光斜斜照在她側臉,臉色比月色更白。
宗宸無聲的將佳容抱起,放在床上給她把脈,半晌道:“急痛攻心,沒事。”
突然又“咦”了一聲,本將鬆開的手又搭了上去,半晌道:“她這脈象……”
他正想說什麼,床上佳容突然翻了個身。
她姿勢很有點詭異——側身而躺,雙手伸直,乍一看不像在睡覺,倒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