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粉黛凝紅露添妝,玉人光宮翠失色。
眾人的眼睛不小心瞟向她,好似被什麼漿糊粘住了般,再也收不回來了。
溫良夏就這般俏生生地站在曹皇后身邊不遠處,不僅將滿殿宮妃全部比了下去,還將曹皇后襯出了幾分半老徐娘的意味。
眾人心中暗暗忖度,難怪最近宮中都在討論這位新來的溫嬪,今日一見,果真是天香國色,難怪宣德帝近幾日都歇在她宮裡呢。
男人嘛,任他再老的男人,不也還是個男人?
宣德帝顯然未曾出乎其外。
恐怕真正能做到“出乎其外,入乎其內”,看遍世間一切,卻始終一心向著百姓之人,唯有徐正一人罷了。
不知是否是溫良夏的出現,曹皇后今日臉色明顯比平時難看,眼底下蒙著一團烏青,任誰都能看出她心情的不妙。估計在這世上,沒有比皇帝納美人更讓人鬱卒的了,偏生曹皇后年紀也大了,這會兒連爭寵的機會都沒有。
溫良辰終於感覺舒坦了,連嘴角都忍不住勾出笑容,心中不禁為溫良夏豎起一根大拇指,心道,這位不靠譜的二姐姐,也算是幹出一件好事了。
兩宮太后到場之後,眾人依言落座,動作小心地吃起御膳來。李太后頻頻朝溫良辰方向探視,溫良辰收到她慈祥的目光後,總是會側頭朝李太后一笑。
曹太后不小心抬起頭,瞥到祖孫二人的互動,她面無表情地垂下頭,繼續抿了兩小口粥,不知在想些什麼。
“稍後要整理貢品,懸掛供花供紙,哀家覺得,還是得親手做,親自寫,才顯得誠心。”曹太后將碗往旁邊一推,突然開腔出聲。
她的聲音極為寡淡,寡淡得好似在說與自己不相關之事般,她神色更是冷漠,與這大過年熱熱鬧鬧的喜慶氣氛格格不入。
眾人手上動作一頓,手中小勺放的放,擱置的擱置,紛紛抬起頭來,聆聽太后接下來之言。幸虧諸位命婦們自小養成小口吞嚥的習慣,這會兒嘴中咬著的吃食不多,猛嚥下去倒不會卡了喉嚨。
李太后看了戰戰兢兢的眾人一圈,好心接話道:“妹妹這提議實在,丫頭們個個鮮靈水嫩,看著便讓人舒坦,想必寫出來的字、扎出來的花,都賞心悅目得很。”
曹太后矜持地點了點頭,冷淡地答道:“稍後便讓她們寫罷,誰寫的好,哀家重重有賞。”
曹皇后眼睛一亮,笑了一聲,答道:“母后這法子倒是好,若不是臣妾年歲大了,不好與小姑娘們搶活兒,否則,臣妾定要加把勁寫幾幅字,求太后娘娘的一份賞呢。”
曹太后撩了撩眼皮,瞥向賣力討好的曹皇后,眼底少見地多了幾分暖意,她薄唇微啟,居然說起了玩笑話:“宮裡何時少了你吃和穿?你膽子倒是大,居然惦記起哀家的物事了。”
曹皇后以帕捂唇,笑道:“還不是母后宮裡東西好,臣妾並非想討賞,而是想沾沾太后您老人家的福氣呢。”
衛貴妃道:“可不是麼,誰能得了太后娘娘的賞,簡直是天大的福氣。”
宮妃們你一言我一語,合夥將氣氛給炒熱了起來,不知是誰提了一句“不如請皇子們一道過來寫,讓陛下也高興高興”,殿上熱鬧的氣氛又陡然漲上一層,各家小姑娘們激動得眼睛都綠了。
所謂主子張張嘴,下人跑斷腿,早飯過後,宮人們忙前忙後,累得滿頭大汗,終於將殿內陳列完畢。長案共有三行十列,上陳筆墨紙硯等物。
溫良辰平時連繡活都繡不好,更何況是扎這等繁複的供花,於是,她從善如流地選擇寫字。
溫良冬素來心靈手巧,自然選擇既好玩又好看的扎花,她坐在溫良辰旁邊,先將紙張剪裁摺疊,又以毛筆蘸染料上色,片刻之後,一朵漂亮的牡丹供花便出現在她手中,再往竹籤上一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