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隨溫良辰進宮面見太后,帶給他整個人巨大的震撼,可以說翻天覆地也不為過。
三公主的意有所指,曹皇后明裡暗裡的逼迫,麗嬪的哀兵之策,原來,人與人之間存在無數的猜忌,爾虞我詐,即便溫良辰應付得當,但溫儀城依然看得觸目驚心,出宮之後,整個人都懵了。
溫良辰看似八面玲瓏,戰無不勝,但是,在她這副閨秀的麵皮下,是否會感覺到心累?她原來的面目,是什麼樣的?
她,又到底為了什麼?
溫儀城心道,我已經是個男子漢,而姐姐卻是一介女流,我不能坐視她不管。除了我以外,試問溫家的老宅裡,還有何人能比我更合適?
他不能退縮,亦不能懈怠,他要努力讓自己長大,站在溫良辰身前,為她遮風擋雨。
“母親請放心,今後我會照顧好姐姐,不讓姐姐再受他們的欺負。”溫儀城將這番話說完之後,就地磕了三個響頭。
看著溫儀城的背影,溫良辰垂頭默不作聲,眼眶卻慢慢變得溼潤起來。
她終於將弟弟帶過來探望母親了。
從此以後,公主府便後繼有人,不怕再斷了香火,想來襄城公主泉下有知,應該是放心了罷。
她緊緊捏起拳頭,將袖口勒出幾道深深的褶皺。
墓碑石白而蒼涼,溫良辰臉頰繃緊,神色一變,眸光狠辣,她在心中暗暗地道,請母親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尋曹皇后,讓她將欠你的還回來。
那高高在上享福的女人,我總有一天,會讓她看看地獄是什麼模樣。
溫駙馬嘆了一口氣,端著酒罐隨便尋了個地方坐了,他低頭將蓋子咬掉,一個人悶悶地喝了起來。
這罐酒酒性極烈,溫駙馬沒喝幾口便已經上了臉,他歪著腦袋,看著那尊一動不動的墓碑石,忽地古怪一笑,大著舌頭道:“殿下,你莫要著急,等我將女兒嫁出去後,哪天死了,我就下來來陪你。”
見溫駙馬又開始說昏花,溫良辰搖了搖頭。
溫儀城卻十分擔心,他將手中的紙錢燒完後,湊到溫良辰身邊,道:“姐姐,父親這樣不會有事罷?”
溫駙馬不善飲酒,平時從不亂來,也只有每年襄城公主的祭日,他才會放縱那麼一回,溫良辰也不攔著他,等他鬧夠了自然會回院子裡睡覺。
“阿福看著他呢,父親不會有事的。”溫良辰摸摸他的頭,溫和地說道:“你真打算過繼了嗎?”
溫儀城早已想得清楚明白,這個答案在他心中轉了不知道幾百圈,早就想告訴溫良辰了,如今當著襄城公主的面,他抬起腦袋,堅定地回答道:“嗯,姐姐我想好了,我要當你的弟弟。”
因為,沒有人能比我更合適。
溫良辰深吸一口氣,眼睛泛起了水光。自從襄城公主過世那段時間,她已經六年未曾流過眼淚了。
面對府內重重陷阱,以及紛繁複雜的京都局勢,她向來嚴格要求自己,無論碰上多大的困難,絕對不能夠哭泣,因為她知道,眼淚是懦弱的象徵。
而今不知為何,她竟然又有流淚的衝動。
溫良辰微微一笑,哽咽地道:“好。”
溫儀城心中越發覺得不是滋味,發誓一定要快點長大起來。
溫儀城過繼一事就差行一個過繼禮,溫良辰本以為溫老太太又會反對,誰知這次她竟然沒有多話,輕輕鬆鬆就放過了孩子,溫良辰後來仔細一琢磨,想來是大老爺已經與她交待過了。
溫良辰絕對沒有想到,溫老太太之所以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大的原因是她,並不是溫儀城。
怪只怪溫大老爺描繪的大餅太誘人,溫老太太日復一日地堅定信念,溫良辰會成為未來的太子妃,甚至是一國之母。既然溫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