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哢嚓嚓”劈往下界,光雨飛濺,閃出一片刺目的強芒。
強芒過後,天空陡然一暗,大地之上忽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一個錦袍男子,黑髮舞動,渾身隱隱電芒浮動,迎著漫天大雨,似慢實快,縮地成寸般的向鍾道臨走來,彷彿從風暴中走出的一尊魔神。
從幾里外風暴的中心,到負手站立在鍾道臨的面前,地域跨動不可謂不大,但鍾道臨卻生出來人一直站在眼前的奇異感覺,彷彿這個渾身散發著邪異氣息的男子,自天地初啟,亙古以來便從未移動過分毫。
錦袍男子身材俊偉雄壯,黑髮披肩,面容古樸,鼻如懸膽,稜角分明的嘴角上,掛著一個妖邪般的淺淺笑容,一雙微閉著的斜長鳳目,不時迸射出詭異的幽光。
他冷漠且似是無意的瞥了半跪於地的鐘道臨一眼,便將目光收回,隨之負手仰頭望天,靜靜地用目光捕捉烏雲散去時的繚繞運動軌跡。
男子一身錦袍油亮如新,褶皺全無,冒著狂風暴雨走來,卻一塵不染,滴水不沾,鍾道臨看了眼男子揹負於後的雙手,修長十指白如羊脂,隱隱玉光浮動,長長的指甲晶瑩剔透,比一雙女人的手更加顯得細膩柔滑。
這個妖魔般從風暴中走出的男子,由頭至尾只是淡淡的看了鍾道臨一眼,便把目光投於天空中逐漸消散的烏雲,彷彿根本不是為他而來。
鍾道臨同樣是前後不發一言,看了看來人,便雙目一閉,靜靜地打坐起來。
隨著男子的出現,整個場上眾人鴉雀無聲,幾個八陣軍的將領,一等看清來人相貌便臉色鉅變,剛要跪下,便被一股無形之力托起,想要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大駭下趕緊揮臂示意部下離開。
這些將領行禮不果,也不敢再次強行跪拜,只得微微欠身,悻悻告退。
錦袍男子與鍾道臨,就這麼一個負手望天,一個閉目打坐,同樣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所覺,就在這相隔不過丈遠的地方,默然以對。
烏雲漸漸散去,瀰漫全場的血腥氣,也被突如其來的暴雨、空氣中的溼氣所混合,變成了一股淡淡的酸腐味。
紫日緩緩地落入遠方的地平線,魔界最黯淡的第五個灰色太陽,此時才能脫離強烈紫光的影響,清晰的出現在中天。
其實,灰色太陽已經出現了半日,只是紫日光線太強,從下界不容易看到罷了。
等到九顆魔界太陽“紅日”爬出地平線,原本血腥的沙場之上,除了鍾道臨與錦袍男子,便是被八陣軍將領特意派兵,用戰車運送歸攏到遠處下風口的一堆堆死屍。
那一個個堆積如山的屍堆,代表著北疆與八陣軍兩方,曾經活躍在魔界大地上的五六萬鮮活面容,如今卻沒有一個能笑出口的。
所有的八陣軍全部撤離一空,連北疆軍的俘虜與傷兵,也一起帶走,並沒有發生常見的戰後殺俘景象。
日起日落,天色忽明忽暗,轉眼便是三天。
兩人在三天內,幾乎連動都沒有動過一下,有如兩尊石塑般一站一坐,默然不動。
“從前有一隻野雞,每日掙扎在生存的邊緣,無時無刻不在驚惶逃避著毒蛇猛獸的捕殺!”
三天來一直負手靜觀雲捲雲舒的錦袍男子,忽然嘆氣出聲,頭也不回道:“一天,野雞看到了一頭停留在樹梢,展羽梳翎的鳳凰,野雞羨慕的看著鳳凰的神態,於是就問鳳凰,自己能否也像它一樣不用每天逃避,可以靜止不動。
“鳳凰低頭,看了眼同樣全身長滿彩羽的野雞,以為它也是同類,便點了點頭。於是野雞高興的學著鳳凰的樣子,不再驚慌的來回跑動,靜靜地站在樹下,輕鬆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錦袍男子自嘲的一笑,淡淡道:“長著五彩繽紛羽毛的野雞,一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