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洗完澡,疲倦感上升,人也懶怠,寧恆望著水珠從自己額前碎發落下,在陽光下折出流光溢彩。
在這靜謐的時光裡,寧恆忽然直覺有些不對勁,背脊汗毛直豎。
雖然這麼說有點貶低自己,但寧恆覺得此刻的他很像被黃鼠狼盯上的那隻小公雞。
倏然抬眼,寧恆這才發現對面的房間窗簾是拉開的。有人站在窗邊,邊吃著葡萄邊直勾勾看著自己。
就是昨天那個從樹上跌下給自己拜了個早年的人。
寧恆眼眸微睞,敢情這壓歲錢就是這麼收的???
這邊廂,萬惜有點慌,她怎麼也想不到,未來同桌會這麼大方。
鄰裡鄰居的,何必這麼客氣呢。
這歡迎儀式也太隆重了。
萬惜呆愣著,對面的未來同桌卻表現淡定,反望著她。
寧恆的碎發貼在額間,他發質硬|黑,彷彿要刺入眼眸裡。讓那雙黑深的眼,更為淡漠且凜冽。
水溫燙,氳得面板微紅,他整個人覆著層水汽,身上的少年氣顯得格外乾淨。
水珠從鬢角落下,順著明晰的肌|肉線條滾動,直落入精|瘦的腰|腹之下。
他懶懶散散地走到窗前,眼裡的疏離色,逐漸浸上了層漫不經心。隔著一段距離,萬惜也分不清他唇角是否有笑。
她只看見寧恆伸出手,手指修長清瘦,手臂線條流暢,肌|理分明。
隨後,那漂亮的手,「嘩啦」一聲,無情殘酷地拉上了窗簾,阻止了她進一步的犯|罪。
萬惜被那動靜給嚇了個一機靈,徹底回過神來。
看這樣子,對方是把她當成了偷窺狂???
不過低頭一瞅,也能理解,自己邊端著葡萄邊看的樣子確實有那麼一絲絲變態。
寧恆的身材,在普通人中確實算很不錯。不至於壯|碩,亦不孱弱,肌肉雖還未長開,但明顯未來可期。
只是萬惜是體校畢業,體校最不缺的,就是肌肉男。
她在體校時,那些個師兄,夏天集體光膀子在操場上扎堆。練田徑的,練跳高的,練鉛球的,練舉重的。斜方肌,背闊肌,胸大肌,肱二頭肌,應有盡有。
導致萬惜現在看著肌|肉就像是看著豬肉,有點子膩。
跟體校師兄們比,寧恆頂多算是隻小弱雞。
天地良心,她真不至於。
昨天在寧恆面前摔成小王八,今天在他面前變成偷窺狂。
看來他們之間真的八字不合,算了,愛咋咋地吧,她不解釋了。
那天后,對面寧恆的窗簾便再沒拉開過。
寧恆和萬惜再次見面,是在一週後開學時。
開學典禮上,寧恆作為高一新生代表在主席臺上發言。
少年意氣風發,仿若逢山有路,遇河有橋,心內有盛陽,眼角有鋒芒,胸中存丘壑,仗劍歷山河。
萬惜嫉妒到牙酸。
透過萬惜大姑姑的暗箱操作,萬惜跟寧恆果然成了同桌。
不過兩人經過之前那件事,各自有心結,同桌了好幾天,也沒說過一次話。
雖然彼此不對付,但萬惜不得不承認寧恆優秀得令人髮指。各科成績都是名列前茅,也不是那種耗盡生命刷題的書呆子,課間以及中午時都會出去打籃球。有同學前來詢問難題,他也是知無不言。
相比之下,萬惜就是個垃圾,還是不可回收的那種。
萬惜初中時讀的體校,體校向來對文化課不重視,如今升上高中重點班,她基礎薄弱,壓根跟不上教學節奏,聽課就跟聽天書似地。
萬惜也不是不努力,每天刷題刷到凌晨兩點,可除了兩個黑眼圈,其餘什麼也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