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來,正在疑惑之際,這邊廂已經被馬文才逐下了船,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急又怒地問道:“我說姑爺,你這是咋的了?”
馬文才黑著臉不作回答,將手一招,綵船飛速去了。
祝公遠心頭憤恨,直yù破口大罵。
祝夫人卻是心驚:“快,快上山,英臺……大事不好了!”
聞言之下,祝公遠心中也不由得“咯噔”一聲,急切之間顧不得攙扶夫人,邁開大步匆匆往山上行去。祝夫人在後面緊趕慢趕,距離卻是越拉越遠。好在後面還有幾個家人跟著,也不怕出什麼事。
山伯的墳距離山腳不遠。祝公遠剛剛翻過一個山坡,就見丫鬟銀心傻傻地站著,一動不動地望著一堆新墳,那樣子彷彿泥塑木雕一般。
他圍著新墳轉了一圈,一眼看去並未發現絲毫血跡,於是稍稍放下點心,問銀心道:“英臺去哪兒了?”
銀心並未回答,口中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跟在小姐身後,看見她到哪兒去了?”祝公遠提高了聲音又問一遍。
結果銀心還是沒有吱聲,那樣子就跟沒有聽見差不多。
這時候祝夫人終於趕到了,著急之下對著銀心就是一耳光。
這下銀心終於有了點反應,“哇”的一聲哭出來,口中叫道:“小姐鑽到墳裡去了!小姐……她掉下去了!”
祝公遠望著堆得嚴嚴實實的墳堆,喝道:“胡說!墳堆也能鑽進去?你是真傻了還是咋的?”
銀心翻來覆去就那兩句話:“小姐掉下去了,小姐鑽到墳裡去了!”再問別的什麼也不知道,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
祝公遠被她說得心中七上八下,圍著小山轉了一大圈,也沒找到英臺的影子,回頭看時,卻見祝夫人正抱著英臺的墓碑涕淚連連,一邊哭一邊叫:“我的兒啊!都怪娘狠心……是娘把你往火坑推……該死的馬家狗賊,眼見我女兒死了,也不去拉!還這麼草草掩埋!這是人做的事嗎?老頭子,你過來看看,這土還是新的……”
祝公遠眼瞅著不但墳是新的,就連墓碑都刻好了,心中不由得信了大半。想想女兒看樣子是死了,他極為懊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會兒想罵不聽話的女兒,一會兒想罵狼心狗肺的馬文才,最後兩者都沒罵出口,只能狠狠地抽自己耳光,一邊抽一邊自責:“都怪你這該死的老混蛋!要不將女兒送入書院讀書,哪會出這種事?送去讀書也倒罷了,明知道英臺xìng子要強,卻偏要讓她不順心……”
幾個家人見了,急忙上前勸慰。
正在這時,眾人腳下的土地微微有些顫動,面前的土墳中間忽然開了個不大的口子,從墳裡撲簌簌飛出兩隻蝴蝶來,一前一後,一黃一白,足有手掌那麼大,上上下下,飛到墓碑上逡巡了一下,然後到祝公遠和夫人頭上繞上一個圈。
那些家人見了,齊齊的喊道:“好大的蝴蝶!”
祝夫人也看見了,當即大聲叫著:“英臺!那是英臺我兒!那隻白sè的蝴蝶就是她,跟她胸前的玉蝶一摸一樣!那黃sè的……該是山伯了……好孩子……”說著說著,眼淚不停流下來。
祝公遠並不相信活人竟能化成蝴蝶,可是眼睜睜看著蝴蝶從墳堆裡鑽出來,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只能站在那裡默默地望著。
那對蝴蝶好像能聽懂祝夫人的說話,圍著她展膀飛了幾圈,然後越飛越高,飛過樹頭,消失不見了。
雖然已是深秋時節,江南的天氣並不冷,尤其是正當午後,太陽暖暖地照著,金風徐徐吹過,那種乍寒還暖的感覺,說起來很是別緻。
藍天白雲之下,兩隻蝴蝶正在輕展雙翼比翼齊飛。他們飛過一道又一道小河,飛過一重又一重山巒,飛得那樣的zì y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