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斜躺在病床上,一隻手乖乖地不動接受點滴,一隻手枕在腦後,沒有睡意。
尹秀貞坐在旁邊看一本雜誌,不時抬頭看一眼注射情況。因為是非上班時間,她的長髮披散著,衣服也換成了比較隨意的那種花邊領襯衣,看上去更顯清麗。
她低著頭專心看書的樣子十分養眼,寧靜而溫順,完全沒有了平時在辦公室裡的冰冷之氣。
于飛不敢再看下去,他清了清爽子,喊了一聲:“尹秘書。”
尹秀貞抬起頭,以為該換針了,先看看注射瓶,還有半瓶呀。她疑惑地看著于飛,問:“嗯,有事?”
于飛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沒事,就是憋得慌,想說說話。”
尹秀貞遲疑了一下,放下雜誌,看著他,“那就說說。”
“我看你這護理搞得還挺專業的,以前學過?”于飛問。
“學過。”尹秀貞說。
“不會吧?你怎麼會想著學這個呀?”
“沒辦法才學的。”
“沒辦法?誰逼你非得學這個啦?”于飛很是奇怪,你要是真不想學,這東西還能逼的?
沉默。
“不好意思,你不想說就不說吧。”看尹秀貞突然露出有些難過的樣子,于飛趕緊說。
“我是為了我媽媽才學的。”尹秀貞低著頭說。
“你媽媽是醫生?”
“不是,她是病人。”
“哦。”
“媽媽……因為一次車禍,腳不能動,在床上躺了十二年。”
“車禍?對不起,她……一直都是你照顧的?”于飛很是震驚。
“以前也請了專門的護工,在醫院裡住了兩年,我也在旁邊照顧。後來搬到家裡靜養,就都是我一個人照顧了,換別人我不放心。”尹秀貞用手理了理頭髮。
“那時你多大?”于飛問。
“十一歲。從那以後,我每天的主要事情就是照顧媽媽的起居,輸液、喂藥、燉湯,每天給她按摩、讀報紙。”尹秀貞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那你出去的時候誰照顧她?”
“我一般不出去,買菜、購物、打掃衛生等都有專門的保姆。”
“你爸爸呢?”于飛謹慎地問。
“他總是在忙他的生意。”
“你媽……她的身體後來恢復得怎麼樣?”
“沒辦法恢復,屬於永久性損傷,癱瘓了。”
“現在呢?現在誰在照顧她?”于飛關切地問。
“媽媽……她兩年前……去世了。”尹秀貞的眼睛裡湧出了淚花。
于飛趕緊道歉:“……對不起。”
“我……我沒事,都兩年了。我只是……常常很想媽媽,好多次做夢都……夢到她。”尹秀貞有點唏噓了。
“你受了不少苦。”于飛由衷地說。
“如果……如果媽媽還活著,受多少苦我都願意。”
“那是。你,你別哭了,身體要緊。”
“我……我就是……想哭,十多年了,在媽媽面前,我從來不哭,要哭也是躲在被窩裡偷偷地抹眼淚。她去世後,我也不哭,我怕爸爸傷心。”尹秀貞將眼淚擦了擦,似乎笑了一下。
“你是個乖女兒,你爸爸會為你驕傲的。”于飛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
“爸爸很愛我,媽媽去世後就是他照顧我,兩個人相依為命。他到現在還是一個人,有人勸他再娶一個,他不肯,說怕我受委屈。”
“你爸爸真好。”
“其實他……你也認識的。”
“我也認識?誰?”于飛奇怪地問。
“周雄。”
“周總?怎麼可能呢?他……他不是姓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