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衣聞言臉色紅霞盡褪,他從被訓練做了影衛的那一天起,便將生死交付給了主人,作為影衛,他要忘記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恐懼,無論遇到再大的危險,他也不能怕,不會怕,即使在宮中被殘酷對待,他當時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保住主子。
可是現在,面對著慕晨軒,他未來的主君大人,他感到了心底裡的寒意,無盡的恐慌。
做人侍君,若是不能得到主君的認可,便只有被趕出門這一條路可走。
慕公子不喜歡他,不接納他,從一進房門,他就感覺到了。當一個人擁有太多,有了奢念,便有了恐懼,害怕失去。
他正屈身請安,半蹲在當地,慕晨軒沒說平身,他便未敢起身,此刻僵在了原地,這個無論何時總是臨危不懼的人,此時早已經亂了分寸,慌亂中回道:
“是影衣僭越了,側夫之名,原是主子憐惜奴才,在主子心裡,公子沒有人可以替代,影衣,沒有別的奢求,只求能留在主子和主君身邊做個奴才,絕無爭寵之心。
李琮心此時也是方寸大亂,她萬萬沒有想到慕晨軒會針對影衣發難。
她瞭解他為人雖然心志之堅,異於常人,但是平時待人,無論尊卑,從來寬厚,從未如此刻薄過。
可是眼前的他,那目中無人的樣子,竟讓李琮心眼前恍然看到了欺凌影衣、恃寵而驕的洪曉,心中忍不住一陣厭惡。
她心疼影衣無端遭人折辱,有心呵斥慕晨軒的無禮,卻在看到他瘦的骨節分明的手腕時,生生壓了下去,只隱忍的低喊了一聲:
“晨軒,夠了。”
慕晨軒卻恍若未聞,低笑一聲,轉頭看她,一雙美目凜冽如細碎的寒冰:“
“你說殿下心裡只有我麼?我卻不信,若我說這府裡,從今往後,有我沒你,有你沒我,你說殿下會怎麼選?”
他話音未落,影衣再也堅持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叩首道:
“奴才不過是一個廢人,求公子饒了奴才,不要趕奴才走。”
李琮心看到這裡,再也無法忍耐,喊了一聲“放肆”,揮手打向慕晨軒的俊臉,卻在將要捱到他臉龐的一瞬間驟然剎住。
那人不躲不閃,稜角分明的薄唇微翹著,掛著一抹苦笑,那笑中的苦澀自嘲深深的刺痛了李琮心的心,那一巴掌如何還能打的下去。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慕晨軒對著影衣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李琮心:
“看到了吧,她捨不得的是你,你又何必在這裡裝可憐。”
“如月,讓人先扶側君回去休息。”
李琮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人送走了影衣。
待再回過頭來,她已經努力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對慕辰軒說:
“晨軒,你恨我怨我,我不怪你,有什麼不滿,你對我發作,可是影衣他當初因為我的錯誤決定,做了你的替身,在皇宮受了什麼樣的苦,你知道嗎?你不該這樣對他。”
第67章
“誰讓他那麼蠢。”
一句話徹底激怒了李琮心;方才強壓下去的怒火象山洪一樣爆發,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慕晨軒的臉上。
他的左頰當時就腫了起來,被打得偏著臉只是低頭不語。
“慕晨軒,你到底想怎樣?”
李琮心看著他蒼白紅腫的臉頰上,自己留下的指痕;又是傷心;又是生氣:
“你如果不想回來,我也不會再強求;我給了你自由。可是你回來了;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啊?我以為你這次是心甘情願;可是你現在是什麼態度?”
“呵呵;給我自由?”慕晨軒低笑著,終於抬頭看向李琮心:
“我去哪?去遼國?我的母親是天鴛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