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由林飛大犯花痴,拓拔燾只凝視著夏雲,嘴唇略略沾了沾酒水,便微笑著放下美人敬上的杯盞,“有勞。”
“彼此彼此。”夏雲饒有趣味地直視拓拔燾,大咧咧道:“不論怎麼掩飾,像我這種人存在本身已是顯眼。不如索性更惹眼招搖一點,反而安全。”
“原來如此。那麼……”拓拔燾不經意似的抬眼,掃向正在嫣然回應林飛傻笑的美人,“一到此地便包下楚藝坊最好的房間,買下名動江淮的琴師,盡其所能做盡惹眼之事,也都是兄長一早算好的嗎?”
淡幽的眼拋來一瞥若有似無的試探,而夏雲只是滿不在乎地任由薄刀一樣危險的笑容在菲薄的嘴角漾開。
楚藝坊以巨船的形態臨水而建。這間客舍猶為精巧。由左側俯望是位於適才停留過的中心大堂,由右邊洞開的窗子望出,卻是一脈綠水橋平籠江煙月的光景。
“見到江南的春景,便想起了平涼的秋色。”拓拔燾徐徐微笑,“夏兄自平涼而來,對兩者間的長短胸中自有計較。”
“江南的花花草草固然秀美細緻,卻不怎麼合乎我這北方人的口味。”夏雲有意無意地瞟向靜立一旁髮結青繩秀若芝蘭的高挑男子,青似琥珀的眼眸一眯,“只有人物還馬馬虎虎。”
“我也這樣認為呢。”拓拔燾不以為然道,“所謂貪多嚼不爛。不知饜足四方染指,只會破壞大家的興致。”
“說得對哦。”夏雲笑眯眯地拍掌,“所謂野心是好事,貪心是壞事。隨隨便便跨越南北分限,會給身處近鄰的國家也惹來麻煩哦。”
“夏兄是說近來南下的魏國君主嗎?”拓拔燾眸光一閃,“真可惜呢,聽說北魏太子年幼,把持不了大事。但如若是他在位,就不會有這種輕率的舉動。”
“是啊。那時我們普通百姓再出個門,也就不必這樣擔心了呢。”夏雲輕鬆地笑笑,“若有那一日,我便招待兄弟來見識一見平涼的秋景好了。”
“那麼自然,我也很歡迎夏兄前來做客。”
“哈哈。老弟果然別緻。只是……”
望著夏雲眉梢處的猶疑之色,拓拔燾袖子一抖,掉出一塊金牌,三指按住在桌面一滑,直接滑入夏雲的袖口,誠摯道:“這是我用以護身的長生牌。可以通天直見鬼神哦。若是他日未能依約款待兄長,就拿這個直上九天告我一狀吧。”
夏雲神色微詫,“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大家各取所需,本來不過區區小事。”將手中杯酒一飲而盡,夏雲手腕一轉,亮出空杯,笑著伸手碰上拓拔燾滿滿的酒杯。
林飛難得乖巧地坐在一旁。雖然覺得那兩個人的對話稍嫌莫名其妙,但滿心滿眼的注意力依然只集中在名為青檀的素麗琴師身上。
仔細看看,發覺這人的年紀應比夏雲年長。但生得確實是前所未見過的優雅好看呢。
清眉笑齒,鳳眼溶溶。白衣如雪烏髮如雲八個字本是俗透的,但林飛卻想不出更恰當的形容。只能說他的白是薄冰初雪的纖塵俱化,他的黑是濃香墨豔深潭積翠的一汪柔情。一微笑,一回眸,一顧盼,分明不帶半點媚氣卻又縈繞人心。他倒酒,她就盯著他修長的手指,他微笑,她就傻傻地回他一個笑,他倒退幾步站在一旁,於是連林飛也跟著覺得坐著難受起來。
“你一個人坐下起來,起來坐下的是幹什麼?”終於注意到林飛奇怪的舉動,拓拔燾衝她不快地挑眉。
“奇怪的是你們吧!”林飛傻傻地舉袖指住青檀,“這樣一個人在一邊站著,你們還能坐著。這樣一個人倒酒給你們喝,你們竟能喝得下去!”
“青檀只是一個下人,讓他站著,有何不可。”夏雲輕描淡寫,盯著林飛的眼神卻純然一派調侃。
“我真是看錯你了。”林飛憤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