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的心靈遭遇分離的時候,會的,而且,一定是我們共同擁有的。”李崇霄吻著她的頭髮,還有頭髮遮蓋著的脖子。
“那也是一份幸福。”
“我就是這麼想的。”一群藍尾鳥兒忽然間從這株香樟樹中呼嚕呼嚕地飛了出來,飛得急,飛得慌亂,驚恐嘶鳴,久久不能平息,忽而群體地落在竹林之中,忽而群體地落在松林之中,忽而群體地落在草甸之上,忽而群體地落在竹子尖尖之上,不近不遠地,歪著腦袋,側著身子,一致而好奇地望著它們世代留居的香樟樹——搖曳不止,振盪不停,枝葉稀里嘩啦。而停留在竹子尖上的鳥兒們並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微風。片刻的沉靜之後,這群鳥兒猛然間又齊刷刷地飛入空中,擦著這株香樟樹動盪的樹冠,不停地飛旋,不停地啼叫,飛遠去了……這一年,已經取得博士學位的夢飛第八次申報講師職稱。春季一開學,外國語學院評審委員會便開始討論職稱評選並進行投票,結果,她只得了一票,這一票來自葉超鵬。他請各位評委再考慮一下,幾次推薦她去其他大學任教,她都不從。夢飛的講師職稱問題一直不解決總是個問題,她又有那麼多的成果,老是不給她上,恐怕也說不過去。羅援朝則提出讓夢飛調到哲學系去,說她的論文都是哲學和語言學方面的,不是德語研究。黃又璜也發言,他認為夢飛畢竟年輕,對她還是應該寬容一些,不能因為她出了差錯就否定她的全部。葉超鵬補充說,當初外院德語語言學博士點能批下來,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是依靠了她的成果。經過再三討論之後,葉超鵬提議再次就夢飛講師職稱投票表決。結果,十位評委,夢飛還是隻得了一票,這一票仍然來自葉超鵬。
葉超鵬找到夢飛,告訴她,這次,她的講師職稱還是被否了。
“怎麼辦呢?要麼,你調到哲學院?或者,文學院?在外院,你的職稱問題恐怕是不可能解決了。”葉超鵬也很無奈,“要不然,你再多寫點關於德語的論文?怎麼辦呢?”照道理,自己的學院裡有夢飛這樣有才氣的老師,應該是倍加珍惜的。
“還是躲進自己的學問裡,乾坤乾淨!”她心裡這麼想,沒點頭,也沒搖頭。朝著葉超鵬笑了笑,什麼也不說。
“好好寫字!好好唸書!好好的——”不知怎麼的,她越來越想念劉嬸,也由此更加地享受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