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面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銅鏡,引商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東西正是自己鬼市時見眾人爭奪的那個鏡子。
“你不是想找我幫忙嗎?有了這東西就簡單了。”吳救只說這鏡子是自己特意偷來的,然後硬塞到她手裡,還細心告知了她如何使用。
還未等引商拒絕,這人便又像是來時那樣神出鬼沒的消失了。無法,她只能捧著這據說可以看到前生今世的鏡子回到了衛家。
這麼一會兒工夫過去,衛瑕的情緒顯然平穩了許多,見她回來還向她鄭重的道了聲謝。雖然招魂未成,但是幾人好歹已經傾力相助,他始終心懷感激。
自己到底幫沒幫上忙,引商心裡清楚,被他這樣道謝之後自是慚愧不已。眼看著面前的男子眼神中滿是落寞與絕望,她抱著鏡子站在一邊卻無計可施,最後乾脆咬咬牙說道,“其實還有個法子。”
想再見到秀秀太難,可是想知道秀秀為何而死卻容易。
引商只叫了衛瑕一人來到秀秀生前住過的房間,兩人關嚴了門窗,拒絕了所有人的陪同,單獨相處之後,引商才對面前的人簡單講了一遍手裡的東西有什麼用。說完之後也不顧對方是不是覺得荒謬,便將鏡子置於秀秀自盡的床邊,像吳救所說的那般將手覆於鏡上,腦子裡專心想著秀秀的名字,至於秀秀的模樣,還是衛瑕剛剛現畫了一幅畫像為她。
就這樣想了片刻,鏡面果然漸漸變得渾濁了起來,倏爾又聚成了模糊的人形,待到秀秀的身影出現在鏡中之時,引商聽到身邊的衛瑕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氣。
如同將往事重演了一遍似的,鏡中的畫面回到了秀秀自盡前的日子。那時她已經嫁了衛瑕為妾,雖說身份不高,但是衛瑕待她卻是一心一意,若是讓外面的女人瞧見了,長安城裡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子會恨她恨到牙癢癢。
可是她卻成日愁眉不展。
那幾日正逢衛瑕陪伴皇帝與貴妃出行,秀秀獨自留在家中,下人不敢慢待她,衛甯卻趁著這個機會叫她過去說了一番話,正是在聽了這番話之後,秀秀鬱結於心一連病了幾日,直到衛瑕回府,她也像是終於承受不住折磨,選擇了自盡。
她的死因正是衛甯的那番話。
其實衛瑕多多少少能猜到這個原因,可是在聽完衛甯與秀秀的對話之後,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怨恨長姐還是怨恨自己才是了。
在他要求下,銅鏡中的畫面回到了他與秀秀初遇的那一日。
“砰!”房間的大門被狠狠踹開。
“你們在做……”匆匆走進來的衛鈺正想質問弟弟為什麼還不死心,可是進門瞥見那鏡中的畫面之後便愣在了原地,質疑的話語說到一半再也說不下去。
初遇那日,衛瑕與衛鈺到東市閒逛,然後在一間酒肆之外偶遇了尚未賣身進衛府的秀秀。她站在幾個胡姬身邊,回眸望向這邊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很快便變成了少女的羞澀。
只是,當年已經看痴了的衛瑕並未留意到一件事——一瞬間的四目相對之後,那少女的目光很快便越過了他,久久的落在了他身後的衛鈺身上。
衛甯雖不喜秀秀,但是那一番話卻合情合理。身為一家之主,當她發現秀秀賣身衛府甚至嫁給衛瑕的真正原因是為了衛鈺之後,怎麼可能允許嫁了衛瑕的秀秀還痴痴戀著衛鈺?多留秀秀一日,衛甯都覺得這是家中的禍害。她給了秀秀兩個選擇,一是為了衛家的名聲體面的死,衛瑕便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二是等到衛瑕回來之後,她將此事告訴三弟,然後再趕秀秀出府。
她讓秀秀認真考慮。
秀秀選擇了死。不是害怕壞了衛家的名聲或是被衛瑕怨恨,她只是心懷愧疚。她至死無法改變自己對衛鈺的情,從始至終自然會活在對衛瑕的愧疚之中,當衛甯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