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快要成了棉絮狀才停了手。
帶著阿曉離開之前,他最後扭過頭瞥了一眼已經快要化作血水的寧娘,傘面擋住了大半張面容,連帶著那聲音都陰沉了不少了,“你自己的苦楚,不是逞兇的藉口。”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小巷才總算是回到了最初的平靜。天已矇矇亮,引商隱約覺得自己身下的水泡都已經幹了不少,她揉了揉已經快要麻木的腿,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從那符咒中走出來,自那灘只有她看得到的血跡中撿起一塊腰牌。
這腰牌不同於陽世間官吏的腰牌,只有大拇指那般長,再加上通體漆黑,就算掛在陰差的身上也不易被發現。這是寧娘被那人拎起來撞向牆壁的時候從他身上叼下來含在嘴裡的,若不是因為如今那斷頭已經化作了血水,引商恐怕也沒有眼尖到能發現這個東西。
她將這腰牌握在手裡,耐心的等了半刻,上面才漸漸浮現出一個略顯猙獰的圖樣,而其左下角則刻著兩個血色的小字——花渡。
☆、第18章
自撿了那腰牌起,引商就時刻想著該如何把這東西還給人家。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想過由自己親自來還,畢竟想要藉此與那個叫做花渡的陰差套個近乎。可是猶豫了一瞬之後,還是生怕對方會因此被陰間怪罪,所以她急匆匆的跑回了道觀,待到謝必安出現之後就將這牌子塞到他手裡,託其轉交。
比起她來,謝必安好歹也是個陰差,想要找到同為陰差的花渡應該不難。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謝必安拿過那牌子看了一眼之後就還給了她,“反正現在已經來不及了,還是你自己給他吧。”
“來不及?什麼來不及?”引商不解。
“罰都罰了,自然是來不及。”謝必安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她解釋陰間的規矩。
這腰牌對於花渡這類從枉死城裡出來的陰差而言,不僅是隨意出入地府的憑據,也是護身的法寶。被那產鬼叼走了腰牌,是花渡自己大意,怨不得別人。而在那一刻起就失去了庇佑的他,終是在將要踏進冥界的瞬間被陰氣所傷,醒來後也免不了要受一番苦頭。
謝必安僅用猜的,都能猜出花渡現在是個什麼樣的處境,所以乾脆好心的將這個機會留給了引商,叫她自己去還。
“也許他會主動找上門。”他知道花渡定是要找回自己的腰牌,而陰差想要找一樣東西,自然是很容易的。
被戳破了心思的引商也不會不好意思,伸手拿過那腰牌,衝他揚了揚下頜,“希望如此。”
這個少女做事永遠是坦坦蕩蕩的,哪怕是這種男女之事也是如此,謝必安難得被勾起了一絲好奇來,“你……喜歡他什麼?”
“還算不上喜歡吧?”引商掰著指頭數了數,她和那人總共才見了四次面,還是今日才知道對方的名字,非要說在意的緣由,至多就是好奇和佩服罷了。她也不避諱對謝必安說起自己要找個相好的事情,依她看來,單憑能夠看見鬼怪這一點,她已經和那些單單靠胡說八道賺錢的道士不同了,不過還是更佩服那些真正會捉鬼的厲害人物,如果能找到那樣一個人終身為伴,不單單生意會好一些,以後的日子也不需要再擔驚受怕了。
怎麼看都是件好事。
聽了半天,謝必安竟不知道該怎樣反駁她。
反倒是引商被他這樣一問之後,也好奇的問出了一個問題,那是她一直沒敢問過的事情。她說,“你是受了什麼冤屈才……”
未等她說完,謝必安已經搖了搖頭,“不是。”
他知道她想問他是不是因為受了冤屈才自盡,更很清楚她問這句話的意義,她想知道……他有沒有在枉死城內停留過。
可惜,他沒有。
引商連忙乖乖閉上了嘴,打探別人的死因本就是一件失禮的事情,只怪她實在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