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作出輕鬆的語調,說:“這樣啊……那學校裡現在應該已經是焦頭爛額了吧。老師您就可以先不用為我的事情擔心啦。”
“……莫妮卡……對不起。”
***
“……這樣啊。原來最後還是放棄了啊。”
“如果教授您想來看一看,也可以來。——我們先告辭了。”
“我知道了。”
送走了校長和隨行的老師,席勒高塔上的住所又迴歸了冷寂。
詩緒裡呆呆的坐在窗邊,看著桌上的《恆河沙書》。書本上濺灑的雨與血都消失了,又恢復了以前乾淨整潔的樣子。
席勒對詩緒裡說:“他們決定把她們兩個放進禁林深潭。就在今天。”
“嗯。”
“想去看看嗎?”
“不想。”
席勒把斗篷從牆上取下來,披在身上,繫好了結,又從書架上取下拴著鑰匙的銀鏈,掛在脖頸上。
“雨停了。我想去散散心。你願意一起嗎?”席勒問。
“……嗯。”
席勒把詩緒裡擱在肩頭,走出房門去。
雨雖然停了,天空還沒有放晴。兩個人一路都沒有交談。那路線是席勒走慣了的路線。從高塔出發,穿過校園,穿過原野與森林。他們一路走了很久很久。等到經過與教授同名的席勒溪畔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了。從校園的方向傳來向犧牲的師生致敬的鐘聲,代表葬禮已經結束。詩緒裡雖然不明白這鐘聲的意思,但還是縮成一團,將耳朵躲在尾巴里,不去聽它。席勒看見它的樣子也只能嘆息。
席勒溪是一條清澈而歡快的小溪。兩岸皆開滿了白色的野花,沒有被雨水澆壞,無憂無慮的開著。
席勒採摘了一些,拿在手上。
鐘聲停止了。
“麗……已經不在了吧?”詩緒裡抬頭髮問,眼睛裡有淚水在打轉。
“她還在你心裡。”席勒說著,用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詩緒裡躺在花叢中,仰頭看著天上的雲層。雲層很厚,看不到藍天。
“教授,我想去看看她。”詩緒裡說。
席勒把詩緒裡撿起來,放在自己的肩頭:“走吧。”
禁林的山洞是索緒爾學院古老的庇護所。悠長漆黑。席勒沒有帶照明裝置,就這樣在黑暗裡往前走著。詩緒裡只覺得自己像走向了一條通往生與死的通道,內心也慢慢變得平靜。
經過了一個轉彎,詩緒裡看見前面有微光閃耀。隨著席勒腳步的前進,那光明越來越大,最後,一個發光的水潭在兩人的面前呈現出來。
水潭裡,只看得到巨大的水草,和閃現其中的人類,有大有小……沒有麗的蹤影。詩緒裡想:麗一定是已經沉進了深深的水底……
席勒摸著詩緒裡的頭,說:
“學院的傳說是,只要能夠在這裡長眠,總有一天會再得到轉生。”
“你相信嗎?”詩緒裡問。
席勒沉吟了一陣,說:“五百年來,我還沒有看見過……但我希望這是真的。”
“所以你一直活著?”
“所以我一直活著。”
詩緒裡看著那幽深的潭水,心中忽然有很多話想要對麗說。
想說我再也不往你的衣櫃裡放奇怪的內衣了。
想說我再也不用恆河沙書看小黃圖了。
想說我再也不衝你發脾氣。所以你回來吧。
這些話……在這兩天裡,她在心中說了很多遍,但是最後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卻是……
“再見了!管理員小姐!”詩緒裡喊著,“再見了!”
聽見了詩緒裡的呼喊,潭中游來游去的人和魚忽然都停止了遊動,一起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