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進杜家。
杜宜安不知道被送去了哪裡,那不是蔣屹該操心的事。
“我腿上有傷,”蔣屹又看到了杜家那隻氣勢恢宏的雄獅雕像,在進去之前,對金石道,“昨天傷到的,不要碰我的膝蓋。”
“真是對不住,我儘量。”金石誠懇道,“但是您再隨意開口的話,我就要用膠帶封您的嘴了。”
蔣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不開口了。
他直接被送到了之前那間客廳裡。
暗紅色的木地板,造型簡潔的太師椅,入目的捲簾的輕紗,還有南邊隔開的小圓窗,都跟上次都一模一樣。
杜庭政仍舊在紗幔內,茶座旁,沒穿浴衣,穿著正兒八經的常服。
蔣屹站在簾外,金石給他使眼色讓他主動跪好,免得受罪。
新中國五星紅旗下長大的蔣屹沒養成這種卑躬屈膝的習慣,板正挺拔站著,沒跪。
杜庭政隔著淺紗偏過頭來,審視的視線絲毫不加掩飾。
蔣屹這回被帶來沒受罪,衣裳都好好穿在身上,很有文化人的得體和禮貌的疏離感。
“杜宜安夜不歸宿。”杜庭政說。
“你上了他,”他音調不甚起伏地審問,“還是他上了你。”
蔣屹皺起眉。
他皺眉輕輕的,顯然不常做這種表情,輕盈中還帶著一絲秀逸。
這種小動作很容易讓人將視線定格到他的臉上。
金石回神,提醒道:“答話。”
蔣屹深吸一口氣:“我們是師生關係。”
“答非所問。”杜庭政言簡意賅道。
眼看著金石要上前,蔣屹又深吸一口氣:“都沒有。”
於是金石又站回了原位。
圓窗旁的鳥架上安安靜靜,毛色鮮亮的鸚鵡閉嘴不言,轉動著眼睛觀察著這一切。
杜庭政硬挺的鼻樑在晨光下投下清晰的陰影,顯得側臉更加立體深刻:“你是大學老師,他是高中生,怎麼建立的師生關係?”
他緩緩轉著扳指:“想不受罪,說實話。”
蔣屹服氣了。
“我的外甥女,和杜宜安是同學。”他無可奈何地抿緊唇角,頓了頓說,“她英語不好,我給她補一補,捎帶著他。”
“捎帶。”
“不然呢?”蔣屹反問。
以往這種時候,金石早已上腳踹人,今次卻道:“注意態度,蔣教授。”
蔣屹自認態度已經夠好了。
杜庭政抬手讓人退下,起身從藏品間緩緩走出來。
他很高,讓人輕易仰視那冷硬的下頜線條,提醒著外人他的鐵石心腸。
冷硬的皮鞋尖出現到面前,蔣屹回想起昨日他伸出腿時,不經意露出來的景色。
不知道穿西裝褲還大不大。
蔣屹餘光掃了一眼,杜庭政半邊身體在陰影裡,看不清楚。
因著這點不可描述的思維發散,以至於他再開口時語氣主動緩和了不少。
“杜先生,我無意參與貴家族的事務紛爭,與杜宜安相識也是陰差陽錯……”
“你對他沒有其他心思,”杜庭政冷冷注視著他,“補課的費用收了嗎?”
蔣屹一頓。
“免費補課,自願捎帶東西,留他過夜。”杜庭政不再補充,似乎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