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錯,我也沒錯,他該死,」陸淮用衣服幫她把臉上沾染到的血漬擦乾淨。
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上樓的趙南霜停下腳步,透過窗戶,她看到他們就像山谷裡緊緊纏繞在一起的藤蔓,並蒂而生,互相依偎。
陸淮小心翼翼的吻,只敢落在陸止止的額頭上。
「吉祥止止,是好事不斷出現的意思,不是黴運。陸止止,相信我,無論是三年五年,還是十年二十年,我都一定會回來找你。」
陸止止報的警,警察沒有帶走陸福,帶走了陸淮。
陽光這樣好,陸止止望著陸淮的背影,從頭到腳都冷得在顫抖。
陸福摔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即使醫生盡全力搶救,也無法起死回生。
在去醫院的路上,陸止止不停地重複四個字:我後悔了。
趙南霜說:「止止,天沒有塌下來,我會給陸淮找最好的律師。」
陸止止緊緊攥著手裡的平安符,喃喃道:「我後悔了,南霜,我真的後悔了,那些人頂多就只是拍了幾張照片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還不如被狗咬一口的傷害大,我幹嘛要來找他算帳,如果我忍住了,陸淮就不會為了保護我而失手把他推下樓,他就不會死,他不死,陸淮就不會被警察帶走。」
趙南霜艱難地別開眼,「是我把地址告訴陸淮的,怪我。」
陸止止根本聽不到別人在說什麼。
「陸淮今年考得那麼好,記者還打電話說要去家裡採訪他,我媽特別開心,我也高興地昏了頭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敢在季暘面前嚷嚷,惹惱了他,害了陸淮。」
她不明白陸福為什麼能從季暘那裡拿到那麼多錢,而季暘又沒有把她怎麼樣。
陸止止忽然驚醒,眼淚不停地往下滾,「南霜,陸淮不要我了。」
「怎麼會,你是他心裡最重要的人。」
「可是他把見面禮還給我了。」
趙南霜說:「戴著平安符,他是你的弟弟,不戴,他是你的陸淮。」
什麼都沒有變,但又什麼都變了。
回想起落在額頭上那個溫熱的吻,陸止止捂著臉低聲啜泣,許久後,啞著聲音開口:「南霜,你幫幫我,救救陸淮。」
「我保證,他不會死,」趙南霜冷靜地安撫她,「止止,陸淮要你平安。你聽我說,你還有我,我會幫你,等處理完後事,警察會叫你去警局做筆錄,你不要害怕,不要隱瞞,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陸止止茫然地點頭。
到了醫院,趙南霜先帶陸止止去處理身上的傷,所有需要親屬簽字都由她來代簽。
傍晚,陸福的遺體被送去火化。
孫琴只知道陸福死了,暫時還不知道陸淮的事,以為陸止止是被嚇著了,趙南霜沒有告訴她實情,說陸淮要跟老闆去外地出差幾天,讓她先帶陸止止回家。
還沒到家,那些裸露的照片被人發到了網上。
短短半個小時,陸止止的手機就被打爆了,有經紀公司,有同學朋友,她聽不到,也不想接。
趙南霜離開醫院後直奔季暘的住處。
季暘彷彿就是在等她,連水都倒好了,「坐著聊吧。」
趙南霜直接把水潑在季暘的臉上,「網上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你乾的?」
「我有那麼蠢?」季暘也不生氣,讓她消消火,「這種事可是要坐牢的。」
趙南霜也猜到他不會自己動手,「陸福出獄只有半年的時間,欠下那麼多賭債,跟你有沒有關係?」
「他自己要賭的,能怪誰?」
「你為什麼要給他錢?」
季暘拿紙巾擦擦身上的水漬,「看他可憐,做點善事,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