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也想不起來了。
曾敢對周瑾的厭惡有一多半是來自太原知府熊開元,熊開元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王八蛋,從處置瘟疫時便置百姓安危於不顧,到這回韃子進犯,更可恥的頻頻派人與之眉來眼去,這周瑾作為大同府判官,是熊的臂膀焉能脫了干係?
不過,曾敢還真就願周瑾,周瑾雖然一直緊緊跟隨知府熊開元的腳步,但在熊開元與韃子暗通款曲一事上卻採取了不聞不問的態度。曾敢的話讓他陣陣心驚,難道他知道什麼?
韃子破城前夜的事那可是絕對的隱秘,此人若是知曉,便必然是大同城中的官吏無疑,看著這年輕官吏因為憤怒擠在一起的五官,周瑾突然記了起來,這不是山西行都司經歷司那性曾的經歷嗎?
若在平日裡,此人身份地位與周瑾一府的通判相差太過懸殊,他沒將此人放在心上也不奇怪,但眼下這般情形卻讓他大有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他忽然想起來了,在春天鬧瘟疫的時候,經歷司曾與知府衙門鬧過一陣,便是自己親自下令府中的差役皂隸將此人智擒,收拾了一番,後來總算是不了了之。
想起這一點之後,周瑾便更覺大難臨頭,眼下落到了人家手裡還能有好果子吃?
曾敢卻嘿嘿冷笑:“周通判,想必你已經認出了在下便是行都司衙門經歷司的曾某。你放心,在下不會像你們一般齷齪,不分青紅皂白,不問是非曲直,抓你自然有抓你的罪名和理由,讓你心悅誠服!”
周瑾表面上已經有些恢復了慣常的鎮定,反問道:“無故拘禁朝廷命官,還不是公報私仇?又如何讓周某心悅誠服?”
這話反而將曾敢氣的笑了,大笑的甚至喘不過氣,說不出話。終於他緩了過來,“周通判啊,周通判,豈不聞謊話說多了,連自己都認為這是真的。那在下就問你一句,你據實而答!”
“請問!周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熊開元與韃子圖爾格暗通款曲,你知是不知?”
“這……”
本來一直理直氣壯的周瑾卻突然卡了殼,一個簡簡單單的不字卻是如大山一般壓住了他的舌頭,應是發不出完整的字音來。曾敢得意而又憎恨的一笑,繼而乘勝追擊。
“說不出話了吧?就讓在下替你說出事實的真相!破城前夜熊開元與韃子圖爾格頻繁派人接觸,你是知曉的,是也不是?”
周瑾說不出話來,竟然鬼使神差的點點頭,算是承認。
“你明知道熊開元心懷不軌,卻不加以制止,還自欺欺人的以為不參與就不算同謀是也不是?”
這回周瑾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一雙眼睛裡已經充滿了矛盾與羞愧之色。曾敢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
“你本是個沒有決定權的判官,無力阻止也算人之常情,但你在韃子破城之際還是跟隨他們可恥的逃跑了,你敢說你不是心存著僥倖,既想逃得性命,又不願揹負下熊開元賣了滿城百姓的那等負罪的心債?”
這句話終於便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周瑾頓時淚流滿面,到了此時此刻,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在自欺欺人了。曾敢的每一句話便如響鼓重捶一般,敲的他搖搖欲墜,讓他終於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此前的心理與行為是多麼的虛偽與可恥,這和他半生所追求的理想真真是背道而馳的。
“你沒話說了吧?還敢說自己沒有尸位素餐嗎?你比尸位素餐還要可恨,明知道熊開元賣了滿城的百姓,你還恬不知恥的掩耳盜鈴亦步亦趨……”
周瑾被數落的恨不得再次找個地縫鑽進去,他覺得自己就像被這眼前的曾敢活生生的給扒光了一般的難看,嘴裡卻不自覺的反問了一句。
“你還不是一樣?”
這句話的效果竟然出人意料,本來滔滔不絕的曾敢被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