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劇的意思,所有的慘劇悲劇似乎都提前了。
就說這寧錦防線危急,洪承疇被圍,那都是崇禎十五年以後的事了,現在不過才崇禎十二年,居然形勢比松錦大戰時還要惡劣。孫承宗重新經營了近一年的關寧錦防線居然在半個月的時間裡就被建奴如摧枯拉朽一般輕輕鬆鬆的就給打垮了,而孫承宗這個中流砥柱也在此前由於中風而不能視事,表面看似乎是楊嗣昌的爭權奪利導致了這一場慘敗。
可若是深遠一些去看,如果不是當初李信在高陽救了本應該殉國的孫承宗,就不會有眼下一些列事件,按照歷史本來的節奏發展,也要到三年後才會發生這一慘劇。
那麼,難道李信的所有努力不但是徒勞無功,而且還是加劇了大明朝滅亡的催化劑嗎?李信的到來就像是一隻蝴蝶煽動了翅膀一樣,雖然改變了某些歷史人物的個人命運,但是於大明帝國卻是一道不折不扣的催命符嗎?
在這之前,李信不止一次的如此問自己,他總覺得自己越努力的要改變原本悲劇的歷史,那個悲劇的歷史就離他越發的近。所以,他才答應了和談,難道隨波逐流才是他能夠拯救這垂垂老矣,了無生氣的帝國的唯一辦法嗎?
只是李信在半路上又改了主意,他在一番苦思冥想之下,突然眼前便如開啟了一扇從不曾注意過的大門。他之所以竭盡所能要改變這段悲歌幽咽的歷史,不是為了拯救一家一姓,也不是為了某個王朝。他真正要改變的是中華民族在面臨的歷史拐點時所做的選擇,而大明似乎已經沒有這個能力帶領整個民族走下去,而滿清呢,他則會帶著中華民族走向更加深沉的黑暗。
什麼康乾盛世,那都是狗屁,國家府庫在充實也掩蓋不了百姓民不聊生,掙扎與貧困與死亡線上的事實。而且更為嚴重的後果是,這所謂的盛世不僅給泱泱中華這個偉大的民族留了一條腦後的辮子,還給這個民族的內心也如燒紅的烙鐵一般,燙了一條。
既然大清和大明都不能帶著中華民族走向繁榮和富強,那麼何必在拘泥於這個時代的君君臣臣那一套呢?因此,等三衛軍越過了喀喇沁草原時,李信的內心之中豁然開朗,此前一直積鬱在胸口的陰霾煙消雲散。那麼所謂求和以委屈的聖旨也可以當作狗屁,因為他只能使這個行將就木的朝廷苟延殘喘,出賣的卻是大明官兵與百姓的生命和財產。
李信此前陷入了一種誤區,認為改變中華民族那段悲慘的歷史,就要拯救大明,富強大明。可是放眼朝廷上下,又有幾個人真正為了這個朝廷為了這個民族而努力不懈呢?
滿口忠君報國的大臣們心裡所想的全是自家那點爛事,至於朝廷則是一個隨時可以咬上一口的大肥肉,反正這大明是朱家的,又不是楊家,劉家或者張家的。這就是大明棟樑們的內心臺詞,即便他們從未說過,可這一言一行,做的每一件事,有哪一件不是害了大明,便宜了他們自己?
李信一個人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子,經得住這些蠅營狗苟唯利是圖的偽君子假道學們折騰?所以,想要在這亂世之中真正的有所成就,就拋棄他們,跳出原本的那個固有思維,才能真正的做點實事,或許還能將這個即將脫軌的民族引上正軌。
“十三哥,十三哥?”
李信出神良久,直到陸九在一旁連聲呼喚才緩了過來。
“前面就是錦州了,咱們真的要孤注一擲嗎?一旦暴露了行藏,想要安然全身而退,怕是不易了。”
放眼望去,錦州城本來被修的鐵桶一般,城高池深,就算清軍放開了手腳去打每個一年半載也休想破城。可當前落入眼中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殘垣斷壁,到處都是豁口,鼻子裡似乎還隱約能聞到隱隱的臭味。
錦州城就像一艘在狂風巨浪裡勉勵支撐的破船,雖然身軀龐大,卻破爛的似乎颳起一陣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