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有什麼好辦法呢?閔光勳又禁不住唉聲嘆氣,他和麟坪大君在這些明朝人面前沒有半分發言權,不過從那程將軍處置戰俘的方法看,應該不是個嗜殺之人,這一點多少讓他有幾分安慰。
麟坪大君由於前幾日受了驚嚇,現在還臥床不起。其實閔光勳也知道,大君是因為怕開罪了程銘九而故意裝病,以此博得同情諒解根本就是做賊心虛的下策,反不如開誠佈公的與人坦誠相待來的實誠。畢竟,他們仰仗於人,又要背地裡耍心思,於情於理這都是說不過去的。
對此,閔光勳沒少腹誹,這也讓他對李濬有了新的認識,在表面的中正仁和下隱藏的,還有一些不為人所知的陰暗。如果讓這樣的人承繼王位,對朝鮮國究竟是福是禍,實在難以預料。
這使得他本來堅定擁護李濬的心思稍有了猶豫,可是現在他還有的選麼?
每到夜裡總是難熬至極,輾轉反側難以如眠,時而想到主上的安危,時而又想到時局能否安然好轉,良久之後,他才忍不住老淚縱橫,漢城裡還有他的妻子父母呢……
火炮的威力再大也只能轟爛那些城牆上的建築,若說能把厚達十幾步的夯土牆轟塌了,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炮擊進行了三天,程軍門又嚴令不許打擊城內民居,反反覆覆只能打城牆和城樓,看著彈痕累累又坑坑窪窪的夯土牆,一向無往不利的炮兵這回也徹底沒轍了。
程銘九卻毫不在意,彷彿攻城受挫並沒有影響他的好情緒。
姚啟聖朝手心吐了兩口唾沫,兩隻手遍佈水泡,但他咬緊牙關不喊一句疼,繼續揮起了搞頭挖著潮溼的沙土。與之通行的田川衛門比從前更加鬱郁無言,在那次朝鮮奇兵的偷襲戰中,他視若珍寶的武士刀斷為三截……有幾次,姚啟聖甚至在夜間發現這個倭寇捧著刀在默默流淚。他真怕這廝憋屈出什麼病來。
“田川,又他孃的偷懶!還有你,姚啟聖,你們兩個就是一丘之貉,一對廢物,隊裡的鐵鍋都看不住,你說說,你還能做什麼?挖地道也不好好挖,挖兩鎬歇一會,想養膘別來三衛軍啊……”
隊官這兩天看姚啟聖和田川衛門橫豎不順眼,做飯的大鐵鍋被姚啟聖在朝鮮奇兵突襲時丟掉了,他本想砍幾個首級立些功勞,哪曾想三衛軍輔兵的火槍長槍根本就沒給他機會,後來再回去尋鐵鍋時,竟是死活都找不到了。
最後弄的兩手空,敵人首級沒砍下一顆,連本職該當看好的鐵鍋都丟了。
所以,隊官的責罵和刻意懲罰刁難,讓姚啟聖有苦難言,畢竟有錯在先,又憑什麼去反抗呢?
說實話,他對上頭下令挖地道的命令很是不以為然,如果挖地道就能破城,當年隋煬帝三徵高麗何至於落得個悲慘下場,奴酋圍寧遠能被紅夷大炮轟死?
說起歷史事件來,姚啟聖頭頭是道,甚至覺得如果有機會能夠見到那位程軍門,絕對有必要勸諫一番,這種勞而無功的法子,只能是浪費時間。
那隊官見姚啟聖的表情,知道他又要發表長篇大論,便事先將其堵了回去,“好好挖你的土,再囉嗦,明天還讓你挖!”
聽到隊官的威脅,姚啟聖乾脆利落的閉上了嘴巴,他雖然很是憎惡這個總是針對自己的傢伙,但也知道挖坑這活不是人乾的。姚啟聖當初在家鄉時,也算是養尊處優,嘉靖不錯的他何曾受過這種罪。
明明是要投筆從戎的,可現在看看自己都幹了些什麼?自打加入了人人都引以為傲的三衛軍輔兵營,先是做飯,現在又挖坑,這和他想象中的差距也太大了。
姚啟聖每每想要放棄,可一想到古人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自己遭受這點挫折和身體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於是,姚啟聖又鼓足了勁頭,不顧滿手水泡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