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頻頻點頭,李信說話的方式他很不習慣,但大概意思卻聽的明白,第三點是前兩點的補充與擴充套件,是保證持久戰鬥的一個前提,至關重要。但他還有一個顧慮,那就是遷民,遷徙百姓在歷朝歷代都是一等一的難題,目前就高陽而言,將百姓遷往何處便成了首要難題。沒等他問,李信先開口了。
“最大的難題是遷民,但只要解決方案合理,難題也會迎刃而解。”
遷民事涉複雜,說的如此輕鬆怎麼看都像紙上談兵,一旁雷縣令忍不住駁斥道:“先不說安置何地,百姓財產損失,祖居老人寧可死在租屋等等不一而足,豈是……信口雌黃的……”
李信赧然一笑:“這正是我要說的,遷民事涉複雜,非本地父母官點頭允許不可,我提個章程雷大人看看可行不。”
這一記高帽帶的雷縣令並不舒服,若在平時說他本地父母官的威望,自是得意萬分,但此刻代表的是責任,難不成由他來主持遷民,這是萬萬不行的,他還準備跑路呢。
孫承宗此刻眯起了眼睛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態,侍立身側的孫家二公子也一副願聞其詳的神態,雷縣令將兩人神情盡收眼底,便將過分的話收了回來。
“首先我們要強調,遷民是臨時行為,韃子敗退以後,自當各還各家。其次,遷民期間各家損失由官府登記賠償。再次,遷居期間官府會給予救濟性補助,同時壯勞力在遷居期間有義務參與修城,官府按行情給予酬勞……”
沒等李信說完,雷縣令的臉都快綠了,立即將其打斷:“不行,按照你這種遷法,府庫的虧空十年也堵不住,這個法子不行!”
李信沒料到雷縣令竟然率先反對,這是出乎他預料的,雖然這麼做有些不計成本,但卻是達到目的的最佳辦法,畢竟一旦韃子來了,覆巢之下哪裡還會有完卵?再看孫承宗,仍舊是眯著眼一副思考的神態。
“怎麼不行?百姓是國家根本,一旦讓韃子掠了去,高陽人口這個虧空又是幾十年能填補上的?”
李信沒有這時代的尊卑意識,完全是一副爭論的姿態,但雷縣令卻掛不住了,一個囚徒敢如此頂撞他這個七品知縣,若不是看在孫承宗面上,早就著人亂棍轟將出去了。一張臉由綠轉紅,指點著李信氣的說不出話。
“老夫看可行,但遷往何處還是個問題啊。”
李信略一思索道:“這還需要知道高陽縣人口幾何,方可下定論。如數量適當,在高陽城中僻出一塊地方盡起數層高小樓自可解決居住問題。”
棚子內半晌沒人搭話,唯有一口大鍋燒的正旺,沸水咕嚕咕嚕冒著騰騰熱氣。良久,孫承宗道:“後生好見識,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雷縣令和孫家二公子算是看足了稀奇,返鄉重臣如此禮遇一個馬賊囚徒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情況。
“小子姓李名信。”
“可有字?”
“還沒有。”
孫承宗“唔”了一聲,他幾乎可以百分百斷定這李信為隱姓埋名的某家名門之後,時人以雙名為尊,試問稍有家世之人又怎會給自家孩子起單名?這種謀國的學問除非家學,絕不會外傳於人的。若是普通人家,又試問誰能教出個有如此見識的子弟?還有一點,如此一個青年又如何淪落成馬賊乃至囚徒的?這都是一個謎。
“二郎,帶這位李小兄去館驛,好生安排食宿。協助他儘快做出水泥,需錢要人儘管滿足。”
忽聽外邊馬蹄聲由遠及近,雷縣令舉目望去,喜道:“是朝廷快馬,定是京師大捷!”
第三章 危機四伏
“一定是盧部堂大敗韃子,朝廷報捷的使者來了。”
雷縣令有些興奮,盧象升雖是文官出身,但自統兵以來未嘗一敗,而今由他統率朝廷精兵有很大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