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兇猛,我軍懈怠,城池不堅,糧草不齊。一場殘酷的戰役之後,總兵戰死,我方几乎全線潰敗。
戰爭的陰雲籠罩在南城上方,每日除了四處流竄的逃兵,還有不斷湧入城中的難民。糧食永遠不夠分,更別提千金難求的藥品。我這個閒王也開始帶頭髮揮剩餘價值,上奏朝廷,賑濟難民,贈衣施藥,安置流民,能做的我幾乎都做了。但是在異族絕對強勢的攻勢之下,一切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終於有一天,他來了。
那一日,我站在城頭,只見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正浩浩蕩蕩的向南城走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為首的那人高大威武,鮮衣怒馬,好不氣派。
這位年輕的將軍不僅帶來了一支精銳的部隊,也給西南人民帶來了一場接著一場的勝利。我似乎也被那股勢不可擋的銳氣灼傷了雙眼,從此心中再也少不了那個人的身影。
為了方便他行事,我主動將王府前院讓出作為他的臨時將軍府,自己則搬去後院與僕婦們同住。這一舉動似乎有失禮制,但戰況緊急,性命尚且無暇顧及,誰又能顧得了那麼多?
也多虧了此舉,我與他得以日日相見。一來二去,便也熟了,我知道他嚴於律己,每日辰時不到便起身練武,他深思熟慮,從不朝令夕改,他心思沉穩,從不拿士兵的生命冒險,他身先士卒,幾乎每次出征回來,身上都會新添不少傷口。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擁有我未曾擁有的所有優點的人。
他是戰神,是所有人的希望,這樣的精神領袖似乎就該永不疲憊,永遠像旗幟一樣屹立在一線。
我幾乎從未想過,他也會有被人抬回來的一天。
高燒,昏迷,出血不止。我心急如焚,此刻他就躺在我的床上,如此脆弱,如此蒼白,而我竟然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黑白無常一點點勾去性命。
如果我是白素貞,即便天打雷劈,也要為他盜來仙草,如果我是柳夢梅,只要他能醒來,犯下殺頭之罪又有何妨?
“王爺。”田林盛是我府中的宦官,平日裡機靈懂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外面有人覲見,說,有辦法能救將軍的性命!”
“什麼?!”一時間我欣喜若狂,“還等什麼?快傳他進來!”
我坐在廳裡的上座,喝著茶強壓住緊張激動的情緒,實則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只見門外院中有人款款走來,那人身著一襲白衣,搖著把摺扇,步步生風,好不風流瀟灑。
但當他跨過門檻走進大廳的一剎那,我突然感到自己受到了五百萬噸的驚嚇,手中的茶杯砰地一聲摔了個粉身碎骨。
這貨TM不是楊佳樂是誰?!
茶水飛濺,沾溼了他的衣角,我見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就被一臉的皮笑肉不笑掩蓋住了。
楊佳樂的出現徹底點醒了我,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是萬曆年間的永寧王,而是一個五百多年之後的普通人。這是這周圍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實,令人不禁有種莊周夢蝶的奇異之感。
“在下魏浮生,參見王爺。”楊佳樂微微躬身,說道。照理來說第一次見作為親王的我,他理應行大禮,但我見他膝蓋只是稍稍彎曲,像是在等我免了他的禮似的。
呵呵。我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冷笑。這貨坑了我那麼多次,這一跪我完全受得起。
楊佳樂見我絲毫沒有讓他停下的意思,暗自咬牙切齒,但明面上也不敢跟我撕破臉,便老老實實的跪下身軀,結結實實的向我行了個大禮。
這感覺真TM爽!我滿意的微笑道:“起來吧。”
“謝王爺。”楊佳樂,哦不,是魏浮生道。
“我聽聞魏子有方法能替楊將軍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