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楊青山家,就是這楊家莊今年也都有了盼頭,他家收的那兩千斤麥子,被研究所製成了良種,今年楊家莊,家家戶戶用的都是那個種。
盼頭!
又是一個夜晚,走出鄉隊那間簡陋的辦公室,王志餘還是朝著那麥田邊走去,雖說麥還出芽兒,可在他看來,今年的這一季冬麥,就是來年老百姓的盼頭。
“王隊長,又瞧著田那,這麥不到打穗,誰也不知道收成不是……”
聽著那有些沙啞的聲音,王志餘便知道,說話的是趙之翔,在鄒平實驗縣,縣政府委任地方上有勢力的上層士紳為鄉理事,主持全鄉及鄉學的一切行政事務。而他正是鄉理事之一。
“趙理事!有什麼事嗎?”
王志餘熱情的打了個招呼,雖說他這個鄉隊隊長是由鄉理事推選,和鄉理事談話時,雖說語中帶著恭敬,卻保持著些距離。
“王隊長,你瞧,你眼瞅著雪降了,也差不多是冬閒的
時候,今天的這個聯莊會的名單呢,方戶籍員己經排好了……”
按照鄒平實驗縣政府規定,每年冬季為聯莊會訓練時間。各鄉閭選送家庭富裕者,經縣錄取1200人,分兩期到縣集中訓練,每期兩個月。聯莊會訓練以軍事訓練為主,同時實施成人教育。訓練共進行了四屆,訓練會員2276人。聯莊會員訓練畢業後回鄉編為鄉隊。
雖說鄉隊受鄉理事的指揮,可對於眼前的這位,趙之翔的語氣倒顯得很是客氣,之所以客氣,倒不為其它,而是……有求於人,這位王隊長和那北方公司派來的鑽井隊的關係極好,而是諸如合作社的抽水機使用,這鄉隊的隊長都有發言權,儘管最終決策的是“水老”,可鄉隊的隊長,說點話,總好使一點。
作為這鄉里的大戶,趙之翔自然知道,這水對莊稼意味著什麼,過去,他可以不把那機井放在眼裡,可今年雪前的一場初旱,瞧著那機井抽出來的水,著實讓他的眼睛為之一熱。幾番“公事”的說討之後,趙之翔自然的把話朝著機井上弓丨著。
“這天寒地冰的,這水渠不好修吧!”
一聽到水渠,王志餘的眉頭便跳了跳,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是這事。
“水渠不好修,也得修,趙理事,您是知道的,咱們鄒平這地方年年旱,好年景這些年還真不多,大旱小旱的聯了年,這水渠不修好,來年若是旱了,這地肯定減產,到時候,旁人不說,就是趙理事,您那千把畝地,那怕就是少打一成糧食,可也夠幾百人吃飯的了……”
“的確,的確……”
提著水渠,趙之翔只覺得一陣肉痛,無論是水渠還是機井,這個筆都是縣裡按地收錢,老百姓可以“以工抵款”,可像他這樣的大戶人家就只能掏銀子、貼糧食,地越多,出的也就越多,這兩年,趙之翔的日子很不好過,過去趙家就是憑著他放高利貸發了家,不過是十幾年的功夫,這趙家的地就從一百多畝變成一千六百多畝,可是那姓梁的一來,就弄了那個什麼合作社斷了趙家的財路不說,弄的他沒地方放高利貸,現在就連這鄉下的規矩也改了不少。過去按人頭修渠的慣例,也改成了按地修,若是不出錢糧,也沒關係,先立下“不用渠水”的字據。
不用渠水,若是旱了,他趙家的田怎麼辦?只能乖乖的低了頭,即便是他趙之翔再沒眼色,也知道那實驗縣縣政府和研究院可都是省裡的韓主席支援的,這隔三差五的,不是省政府的大員,就是中央大員來這參觀、考察的,人活到這份上,自然知道,什麼時候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