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都在為未來尋找出路,而作為中校參謀,深知自己極有可能被上軍事法庭作漢奸審判的他,選擇了另一條路——同華北方面進行合作,從而換取未來的“從輕處置”,甚至是不予追究。
眉頭緊鎖著,朱建山默默的吸著煙,但雙眼卻盯著那些木箱,那些木箱中裝著的只是一些地圖——北滿以及濱海等地的軍事地圖,甚至還有朝鮮地圖,這些地圖都是日本印製的,陸軍部是因為部隊派出的關係存放於部內,而現在這些地圖,卻是他們的“敲門磚”或者說“保命磚”。
“子威,那個人可靠嗎?”
更準確的來說,朱建山想問的是那個人的承諾是否可信。
“老哥,咱們現在只能賭一把了!”
方子威嘴上這麼說著,可心裡頭同樣有些不安,現在大傢伙都在尋著出路,長春被圍幾個月了,幾乎所有撤到哈爾濱的“滿洲國政要”都開始為自己的將來作打算,對於他們來說,日本的戰敗也許只是時間問題,在這個時候,誰會願意同的這個“滿洲國”共存亡呢?
“即便是那個康德皇帝,沒準現在也在找出路吧……”
心裡這麼嘀咕著,最後一個檔案箱被抬上了卡車,在坐上卡車離開的時候,經過臨時充當皇宮的“白毛將軍官邸”的時候,方子威還是忍不住朝著官邸看了眼,現在,那個皇帝在想什麼?
在漆黑的臥室裡,長時間無法安然入睡的溥儀默默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此時在他的腦海中縈繞著的完全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他甚至想到,一位偽滿軍旅長在兩年前曾於宮中向他彙報的一件事情,的在太平洋戰爭發生的那一年冬天,他在關東軍的指揮下,率滿洲軍前去襲擊義勇軍。他的隊伍在森林裡撲了一個空,只找到了一個藏在地下小屋裡的生病的義勇軍戰士。這個人衣服破爛,頭髮、鬍子挺長,就像關了很久的囚犯似的。他望見這俘虜的外貌,不禁嘲弄地說:
“看你們苦成這副模樣,還有什麼幹頭!你知道不知道,大日本皇軍把新加坡、香港都佔領啦……”
可是那個“俘虜”突然笑起來。這位“滿洲國”少將拍著桌子制止道:
“笑什麼?你知道你這是受審判嗎?”那戰士對他的回答,叫他大吃一驚——
“誰審判誰?你們的末日不遠了,要不了多長時候,你們這群人,都要受到國民的審判!”
不論滿洲國的文武官員也好,還是他這個皇帝也罷,一般說來都知道東北人民仇恨日寇和漢奸,但卻不理解他們何以有這麼大的膽子,何以那麼相信自己的力量,同時又確信強大的統治者必敗無疑。
幾十年來,溥儀一直把日本帝看做強大無比的帝國,甚至可以說是不可動搖的。在他心裡,能拿來和日本做比較的國家並不多,除了歐美老牌強國,根本沒有其它國家,至於大清帝國、北洋政府和蔣介石的中國都夠不上,至於那如螻蟻般的“老百姓”,他連想也沒想過。
可他從未想到,這個強大無比的日本,卻如同紙老虎一般,所謂的強大,在他壓根就瞧不起的中國的打擊下,現在已經瀕臨絕境了,至少在滿洲、在南洋都是如此。
是因為關東軍主力仍然滯留於西伯利亞嗎?
當然不是那麼簡單,其實早有無數的事實告訴過溥儀,日本的強大隻是表面上的,但是他卻不願意,一直到從吉岡告訴他,要撤出新京,撤到哈爾濱的時候,他還是模模糊糊幻想著日本能夠取得勝利,但現在看來,顯然是不可能了。
就在幾天前,在郊外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