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桑樹,
想到了後頭山那綠蔭遮天的桑樹林,還有那總有人勞作的水田,還有那安詳而慈善的鄉人。
對於中國幾乎所有的一切,陳瑞鈿都是從父親的口中得知,而父親呢?則是從爺爺的口中得知,至於爺爺’在三十幾年前,他帶著父親從秘魯輾轉回到了廣東,在家鄉生活過幾年,而父親從那以後,再也沒能回過中國,回到他夢中的中國。
從秘魯到美國,為了給家人更好的生活,父親總是不斷的努力著,打拼著,在美國,倍受歧視的黃種人打拼並不容易,而每到疲憊時,給予父親安慰的總是家人的生活,還有那幾張老照片,父親總會說,有一天,如果他掙錢了,就會回到祖國,然後在祖居附近開闢的一座莊園,然後總之,對於未來,父親有著太多的規劃,而他的每一個規劃,都離不開中國,離不開那個無數次讓他在夢中笑出聲來的地方。
同樣的,他想起了,小時候因為自己更像外國人,而受到同胞的嘲笑,想起了自己和美國小孩玩成一團,想起了父
親的失望,想起父親曾經的訓斥,想起了他想起了在幾個前,當他決定報考美洲華僑航空學校的時候,父親初時的驚訝,而在那驚訝的神情中,所透出的卻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甚至比他當初考上波特蘭大學,更讓父親高興。而那種高興之中又隱藏著太多的自豪。
自豪!
父親是在為他的選擇自豪,在航空學校裡上課的時候,在老師們的面諭和教導中,他學會了飛行,同樣是在國恥課上,他終於理解了父親,理解了周圍那些似乎永遠不能理解同胞,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他知道,無論他的面貌如何,但他的血脈之中流淌著的卻是中國人的血液,他是中國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他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當他們這一批士學會飛行畢業之後,航空救國協會的人們送他們回國舉行的那個宴會上,他現在還記得臨行前會長給他說的那番話:
“我們波特蘭華僑之所以組織這一協會,目的在於拯救國家於危難,於國發展航空之技術,送你們回國,不是為了讓你們回國去享受,而是為了讓你們去保衛祖國之天空,報效桑樣,救國救民”
船繼續前行,青島已遙遙在望。夕陽又大又圓’浮在海面上,遠遠近近的海水都被染成紅色,海鷗低低地掠過船尾,追花。此情此景,格外令人傷情。孫瑞鈿知道祖國已近在呢尺了,他馬上就可以投入祖國那溫暖的懷抱了。
“回到中國,或許中國會讓你失望,但是最終,當那濃濃的鄉情包圍著你的時候,你就會找到你的根,找到你的血
脈最深處,對那片土地的情感!
能夠找到嗎?
會產生那種共鳴嗎?
而此時,那船舷邊慢慢的聚集了很多人,他們中不少男人穿著袍衣,女人們雖然穿著呢絨大衣,可大衣內卻穿著旗袍,人們慢慢的聚到那舷邊,朝著遠處中國的方向看去,這一幕,即便是在船去日本時,陳瑞鈿都未在日本人的身上看到過。
“看,我看到青島了,我們到青島了。。。。。。
不是誰突然喊了一聲音,眾人都朝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著,在那天海一線間,人們看到了那隱約可見的山脈,那就是祖國的河山啊!
近了,近了……
每當那天海間的山越來越近的時候,陳瑞鈿發現淚水不自主的從他的眼間流出,可這會卻沒有人會去注意他,因為他們中的許多人,無不是痴痴的看著那青島的山,其中不乏像他一樣流出眼淚。
“這是祖國的空氣啊丨”
儘管那和著海水味的空氣,和其它地方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可當陳瑞鈿深吸一口氣時,他還是覺得這空氣甜甜的,每一口呼吸都讓人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