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排排白色燈籠,經了這幾個月的風雨,原本白生生的燈籠,已經舊的犯了黃,連照出來的光都是黃色的。
此時才剛剛掌燈沒多會,天都還沒有黑完,主僕幾人還沒走到正廊下,就聽得正屋裡有人說話,這嗓門還不小。
隨著她們走的越近就聽的越清楚,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崔婉雲。
這位剛不是還在自己屋裡發脾氣麼?
才多大會功夫?這就又跑來德寧院了?
崔婉清本能的就阻止了面前的丫鬟請安,示意門口的四個丫鬟噤聲,自己輕手輕腳的進去,站在西暖閣門外,裡面的話音,清清楚楚的就鑽進了她的耳朵裡。
“四姐姐,您說說,我們倆用的都是一樣的玉顏膏,皆是咱家大姐姐送來的,怎麼她身上就好了,我的就偏不見好轉?”崔婉雲這話裡頭,明顯的帶著股子怨氣。
崔婉清估麼著,這位在自己院子裡發脾氣。還不算完事,這又竄來崔婉瑩這裡,反正崔婉瑩現在不會說話,不能頂她,正好能說個痛快,順帶著,還能給晉王府那人捎句話去。
崔婉雲的話音剛落,就聽有人恭恭順順的回話,“五小姐,華側妃送玉顏膏回來。一個團花錦盒裡。共裝了六瓶藥膏。”
“而這六瓶玉顏膏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乃是敬妃娘娘親賜了兩瓶,晉王妃親賜了兩瓶,華側妃自己個拿出一瓶。還有董側妃送了一瓶。”
“因著外觀都是一模一樣的白玉瓶。是以這混在一起。還真是分不清楚誰是誰送來的,不過當日拿來時,長幼有序。是先請五小姐您先選,您選完了剩下的三瓶,才送去給九小姐。”
“這玉顏膏最是珍貴不過,奴婢更是曉得其中的厲害,從頭至尾並未假人之手,都是自己親自辦的。”
“您現在這話意思,怎麼?是懷疑奴婢換了裡頭的藥膏子了?”這說話的聲音,崔婉清熟著呢,是吳嬤嬤。
這位不愧是宮裡出來的人,辦事老道,凡是過了她手裡的差事,那嚴絲合縫的,想找空隙都難。
聽聽,這一番話說的是有根有據,穩紮穩打,語氣那是不疾不徐,和和氣氣的一點不妥沒有。
就連最後一句話,都是含著笑問出來的,倒不像是在質問,而是在親暱的打趣了。
崔婉清不禁是莞爾一笑之際,對吳嬤嬤這說話的方式方法極為讚賞。
也就不免有點嫉妒崔婉瑩,身邊能有這麼個經驗老道的嬤嬤,真比什麼都強。
“主子不能說話怎麼啦?”
“人家嬤嬤說的話,你能駁得過?”
“ 看不得立刻下馬的賠不是去?”崔婉清在心裡暗暗的嗤笑。
果不其然,就聽崔婉雲故作姿態的訝道:“我怎麼可能懷疑嬤嬤您呢?只是這疤痕總也不見消散,雲兒心中著急,來四姐姐這裡發發牢騷罷了,並沒有別的意思,嬤嬤切莫多想。”
崔婉雲說完這話之後,裡面暫時沒聽到有人搭腔。
“真是何苦來哉?自找沒意思。”崔婉清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起來崔婉雲對長相真的不是一點點的在意,而是非常的在意,已經在意的方寸大亂了。
看看她現在像只無頭蒼蠅般的亂衝亂撞,這下可算是一頭撞到南牆上了,也不知道這人能不能就此得了教訓,稍稍的收斂下自己的行徑?
為了不讓裡面的人再多想,崔婉清乾脆原路出了正門,示意丫鬟通稟。
接著才又正兒八經的進了門,有模有樣的丫鬟們打了賞,不消說,今兒晚上這賞錢,額外的要多一些。
崔婉清進門一看,崔婉瑩盤腿面對自己,在炕上坐著,身後探出來個小腦袋,梳的齊整的雙丫鬢上,扎著一對耀目的明珠珠花,小臉白嫩嫩的,不是崔婉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