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搬完了貨物接著將一筐筐的糧食,柴油,清水扛入船艙,幾個大漢聚成一堆高昂著嗓子唱著山歌坐在甲板一角正熟練的修補著破洞的漁網。
那胖子一臉的痛苦的只差跪下了,腆著臉皮追著金一諾,“金姑娘,你就救救小的一命吧,明個兒我這一筆關係全部身家的生意全部要趕去下一港談,這幾天都沒有經過的客船,我知道你這趟船會經過的,還是請金姑娘順風搭小人一程。”
那胖子跟著她跑上了甲板,甲板大概是不堪他的重量,被他震得咯咯作響啪嗒一聲斷成了兩截,金一諾正巧站在那甲板的一端一個沒來得及跳上船噗通一聲和那胖子一起掉進水裡。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那胖子在淺水灣處撲騰撲騰地折騰著,無奈游過去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拖上了岸,胖子吃了不少海水奄奄地躺在岸邊的沙灘上,嘴裡還在吐著海水,意志模糊不清地口中唸叨,“金姑娘,求求你了,金姑娘,求求你。”
金一諾看他那可憐樣,到底還是心軟了,冷淡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這兩天江上要起風浪,你要是不怕丟小命的話明日開船時上船吧。”
那胖子也顧不得渾身溼透,匍匐跪在她的面前,又是感激又是讚頌的反倒弄得金一諾有些哭笑不得。
明日又要開船了,這樣的夜晚,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睡著了,唯獨金一諾一人坐在船沿上。她單手搭在身側,一手託著旱菸。也不知是什麼開始抽旱菸,大概是心太煩吧。她很少喝酒,因為喝酒只會讓愁苦之人愁上加愁。
骨節過分纖細的手腕僵著不懂,手中的旱菸都快燒光了也不自知。她愣愣地看著遠方,遠方的海天連成一線,長長的淹沒在黑夜裡。
她就日日夜夜的呆在海上,什麼地方都不願意去,心底裡再不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她只是想找一個人,想等一個人。
她就在這何子珏離開的海邊,等了一日,又一日,等了一年又一年。
夏初的夜一點都不冷,甲板上風清涼涼的。金一諾坐了一會兒,累了就和衣躺在甲板上,伴著海水潺潺的水聲,她頭靠著漁網,整個人都縮在厚厚的漁網中不知不覺他蜷縮成一團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何子珏。
他笑眯眯地蹲在老院子裡一邊拔草一邊嘮嘮叨叨的,像個小老頭一般樂呵呵地種花種草的。她蹲在離他不遠處,支著下顎看著他的側臉,夕陽在他的頭髮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她看著看著發現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溼了,有兩行淚水緩緩的縱橫她的臉頰。
如果……如果……
如果時光真得回到他們認識的最初,她一定會像天底下所有愛上一個男人的姑娘那般全心全意的對何子珏,絕對不會說出傷害他的話做傷害他的事情。
好多的如果,可是這個世界是沒有如果就像沒有後悔藥一般。
有些事做錯了,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翌日,那胖子就上了船。當天晚上確實是遇到了風浪,偌大的貨船被吹得如水中飄零的枯葉東倒西歪。那老實巴交的胖子大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嚇得趴在船艙裡直哆嗦,手裡抱著個玉盈盈的佛像,口中直念著哦彌陀佛保佑。
金一諾在江水呆了三四年,什麼風浪都見識過了,這樣的風浪要麼是死要麼是活,沒有第二種選擇,既然想活就得和大浪做鬥爭。她帶著夥計忙前忙後的扎穩貨物,降了帆掌舵一路避開了無數的暗礁。
總算了待到一夜風浪後,第二天就是個好天氣。
金一諾本來不怎麼喜歡他,憑著直覺,總覺得他的眼裡有種不懷好意的東西。但是經過一晚的相處,倒覺得這個胖子白胖白胖呆呆傻傻的,也就放鬆了警惕。
又到了夜幕降臨,夜穹與海邊際連成一片,漫天的繁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