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慕晚歌說中了心中所想。已有不少朝廷大臣對此唏噓不已,更甚至林國公府的侯爺和華老太君已經面色漲紅起來,若不是身旁有人攔著,怕是早已衝上去狠狠的扇上幾巴掌。
皇后眉頭微皺了皺,頗是語重心長:“歌兒,不許胡鬧!此事自有我們這些大人為你作主,你一個女兒家如此失禮,成何體統?還不趕緊坐好?”
“皇后娘娘打算如何為我作主?”慕晚歌挑眉,並沒有依她的話乖乖坐回去。
皇后面色一怔,眼神複雜的看了看慕晚歌,“如何作主,不是由你父親說了算了…”
只是到了最後,皇后的聲音卻是越來越低,直到尾音湮沒在微風裡,慕晚歌才冷冷一笑,“說到底,皇后娘娘還是不想為我作主了!既如此,娘娘為何還要阻止我為自己討個公道呢?”
“本宮何時阻止了…本宮…”皇后看著她明澈冷冽的眸子,不由得心虛起來,連忙別開臉,略有些語無倫次道。
“沒有阻止,最好,”慕晚歌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隨即看向昀孝帝,卻發現他一臉平靜,甚至在她看過去時還微微挑了挑眉,她迎上他的目光,不跪拜不屈膝,只這麼挺直腰板靜靜的站在距離昀孝帝一尺之外的地方,漫不經心道,“皇上,慕晚歌不同意此事,還請您成全!”
眾人大驚,紛紛猜測慕晚歌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居然敢用這種語氣來對一國之君說話。她可知道坐在她面前的人是誰?竟然不自稱“臣女”,而是自稱“慕晚歌”!若真要追究起來,慕晚歌這大逆不道的罪名,可就要成立了。
誰想,昀孝帝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卻是不自覺的蜷了蜷,竟然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一股久違的熟悉感。他眸光微閃,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慕五小姐希望朕如何成全?”
慕晚歌半垂下眼簾,輕笑一聲,“慕晚歌別無他求,惟願皇上能考慮下我的建議,而不是聽從他人意見,武斷作出決斷!”
墨芳亭內頓時響起一陣陣抽氣聲,幾乎所有的人都睜大了眼睛,各色各樣的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四個字“不敢置信”!他們想自己一定是聽錯了,肯定是,必須是!可是腦海裡還是該死的迴盪著那句“惟願皇上能考慮下我的建議”,一遍又一遍,均不停息。
即便尊貴如太子、冰冷如洛王、睿智如左相,都無一例外的詫異了一把,為慕晚歌的不怕死,也為她無人能比的勇氣。
只是,震驚過後,眾人紛紛猜測著昀孝帝會如何處置慕晚歌。可結果卻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昀孝帝沒有立即大吼著將她押入天牢,而是眸光幽深的看著慕晚歌,不發一語。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昀孝帝才終於收回視線,拿起桌上的酒杯,緩緩轉動著,“你可知,就憑你剛才那句話,朕就可以將你立即處死!”
他這話,讓很多人的心提了起來。
誰想,慕晚歌卻只是淡淡一笑,笑中帶著濃濃的蒼涼,卻是對昀孝帝的話語仿若未聞,徑自說道:“若皇上真這麼做了,慕晚歌或許還會感激您!活得這麼辛苦,死了反倒是一種解脫!”
若是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揹負這麼沉重的罪孽了?是不是每晚都能夠睡得安穩一些?不,死了還怎麼睡覺呢!既然不能睡,那是不是在走過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後,所有的恩怨罪孽都一筆勾銷?她雖依舊不甘心,可若用死可以換得一個解脫,那又有何不可?
眾人心中一沉,透過眼前這挺直的脊樑和瘦削的身板,好像窺見了她內心的千里荒野、萬里荒漠,那寸草不生的土地早已裂開了一道道或粗或細的縫痕,如猩紅的鞭痕嵌入肌膚成為其中的一部分一般,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元宇傾忽覺心如刀割,究竟是怎樣的經歷,才讓她有這種棄生的極端想法?究竟是怎樣的揹負,讓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