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破了,什麼地方破了?你今天不說個明白我就撕破你的……”
兩個女人吵架到這個分上就已經不會再顧及道理兩個字了,情緒激動,口沫橫飛,距離也越來越近,臉貼著臉、嘴對著嘴、距離再近,就不是吵架而是接吻了。放在一般場合,早就該動手了撕扯打起來了;可是,陶仁賢跟吳敏仍然堅持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原則,因為她們都知道,真動手打起來了,人腦子打成豬腦子也沒人來拉架。
兩個女人在這吵得熱鬧,沒有一個人湊過來勸架,這也是常委大院的特點,即便有人鬧翻天了,也不會有人就近圍觀。當然,聽到的人誰也不會省下這場熱鬧,有的躲得遠遠地觀望,有的躲在窗戶後面偷看,就是不出面勸架。這裡面的道理不言而喻:都在一個大院裡住著,都是領導幹部或者領導幹部的家屬,對這種事情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索性躲得遠遠地裝聾作啞。這種微妙的局勢也正是陶仁賢和吳敏這兩個女人保持動口不動手低程度衝突的決定性因素,因為她們自己也知道,如果真的打起來了,八成沒人會出面拉架,大不了有人給門崗的武警打電話,讓武警戰士來拉架,八成武警戰士也不會出面給他們拉架,因為門崗有嚴格規定:不準參與大院內的任何事務。在這種情況下,陶仁賢跟周文魁老婆兩個人的局面都挺尷尬;誰也不肯退讓,卻誰也不敢輕易讓戰爭升級,只好你來我往地幹吵,吵得口乾舌燥,有時候連詞都想不出來,只能反覆罵著同一句話,她們自己也不清楚要吵罵到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
兩個人正無法下臺的時候,終於有人出面勸架了:“陶姨,周嬸,暫停,打住,誰也不準再說了。”兩個女人聽話地暫停,扭頭一看勸架的只不過是趙吉樂,便又開始繼續戰鬥:“臭不要臉……”“小老婆、二茬貨……”“拖拉機沒帶拖斗……”
……
顯然,趙吉樂的分量在這兩個女人眼裡太輕,根本不足以制止這場馬拉松式的爭吵。趙吉樂大喝一聲:“都給我住嘴,誰再吵誰就是妨礙公務。陶姨,你跟我走,我有話問你。周嬸,你也不準再糾纏了,我要調查案子。”
兩個女人都愣住了,趙吉樂穿了一身警服,誰也弄不清趙吉樂這是為了勸架還是真的有什麼公務。趙吉樂也不等她們明白,拉了陶仁賢就走。吳敏馬上宣告:“看看,什麼募捐,明明是詐騙,市長家的手扶拖拉機讓公安局的人帶走了……”
陶仁賢聽她這麼一喊頓時不幹了,掙脫趙吉樂返身撲了回去:“你再胡說八道我跟你同歸於盡,你這是造謠誣衊,我要告你毀謗罪……”趙吉樂也返身過來拉她,陶仁賢便朝趙吉樂發火:“你幹嘛你,你怎麼光拉我不管她,你聽聽她說什麼呢,你再拉偏架我跟你翻臉了。”
趙吉樂只好對周文魁的老婆吳敏厲聲呵斥:“住嘴,我在執行公務,告訴你們,別看你們都是領導老婆,我可不吃這一套,你們再吵我就拘留你們,讓政協主席跟市長到拘留所給你們送飯去。”
他的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人起鬨:“好,政協主席和市長的老婆在常委大院裡破口大罵大打出手,市委書記的兒子把政協主席跟市長的老婆都拘留了,真是讓老百姓看了哈哈大笑的好新聞。”
起鬨的是鼠目,他不常在常委大院住,當然不明白這個大院裡的人一些行為規則,聽到有人吵架就湊過來看熱鬧,如果符合條件還打算做做和事佬,剛好碰上趙吉樂出面勸架,就在一旁起鬨。
趙吉樂抓緊時機對陶仁賢說:“陶姨,我真的找你調查案子,你別吵了,堂堂市長夫人跟人家在大院裡這麼吵,失身份丟面子。”說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陶仁賢就走,陶仁賢一個婦道人家,雖說吵架嘴上的勁頭足,體力卻不是趙吉樂的對手,加上也想就坡下驢,就半推半就地跟趙吉樂回家了。好在吳敏也算識相,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