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桶裝啤酒派對,那一定是她。
我在沙發上開始如坐針氈,於是站起來,繞屋而走,但所到之處都覺得心神難安。我似乎應該出去走走,但隨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我百無聊賴地看看我手裡的酒,再看看立在水槽裡的一堆空酒瓶。
我獲得過普利策獎和奧斯卡獎,見識過很多出色的人,和他們喝酒,觥籌交錯,交情不錯。但是,現在怎麼會落得這般田地?
我需要在去之前想想清楚,免得意氣用事。
我十一歲時,生平第一次從傑西佩尼 J·C·Penny,美國知名服飾品牌。買了一套人造水晶瓶。那花了我九美元,是我辛辛苦苦攢了三個星期的零花錢,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把它們裝滿香草蘇打,假裝那是威士忌。
我對那套水晶瓶垂涎已久。直到有個星期六,領零花錢的星期六,我終於把它買回了家。我把它擺在我的書桌上,但看上去還有點美中不足。於是我跑到地窖,找到那些舊銀盤子,那是我父母結婚時我祖母給他們的。我母親討厭那些銀盤子,覺得它們太俗氣,就把它們扔到裝碎牛肉的冰櫃旁的箱子裡。我母親比較樸素務實,喜歡木頭勝過銀,她還喜歡爵士樂和詩歌。
我拿了一隻盤子上樓,在廚房裡一邊看動畫片一邊把它擦得鋥亮。
接著我又把亮閃閃的盤子拿到我臥室,把水晶瓶和四隻杯子放到上面。現在看上去就完美無缺了。我把我的檯燈開啟,讓燈光照耀在裝滿香草蘇打的水晶瓶上,那簡直是世上最美的畫面。但是不到幾個星期,香草蘇打表面就長了一層綠毛。
所以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或者也許是我父親的錯。
我還能記得,我的父親總是告誡我“永遠,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碰他的酒瓶。他有各式各樣的酒瓶,它們總是一塵不染,它們宛如珠寶,五彩奪目。尤其在傍晚時分,陽光低低地照進屋子時,它們熠熠發光。我記得其中有瓶是四四方方的,外面有層霜一樣的玻璃。那應該是杜松子酒。
當我父親在外上班,或者坐在黑暗的地下室裡喝酒時,我就偷偷開啟他的酒。我將手掌扣在瓶嘴上,再將瓶子倒過來,接著又迅速地蓋上它,迫不及待地舔我的手。那時我肯定還不到八歲。
父親最後發現我竟然也喝酒,無比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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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是個十足的酒鬼,但我已經習以為常,就像有些父親有鬍子,有些父親喜歡戴棒球帽,我的父親只是喜歡酒不離手,這沒什麼可奇怪的。我從來沒想過,哦,我的爸爸是個酒鬼。但我認為他只是經常口渴而已。
話又說回來了,這可能是《家有仙妻》 Bewitched,1960年代美國的著名電視劇,共有256集。現已推出電影版,尼可·基德曼任女主角。帶給我的錯覺。那個時候,我很沉迷於《家有仙妻》,對劇中的男主人公Darren Stevens更是頂禮膜拜。每當他下班回家時,他的妻子(仙女下凡者)Samantha總會問他:“Darren,要我給你倒杯酒嗎?”而丈夫總是把他的公文包放到起居室裡鏡子下的桌子上後,用他的花手帕擦擦額頭,說:“最好給我兩杯。”
我爬上床,身體陷入長毛絨床墊裡。我立刻感到財富的好處。我是多麼幸運,在我焦灼不安時至少還有舒服的床坐。為什麼我是如此焦慮?這個問題刺痛了我。我不是焦慮,我是孤獨!我的孤獨如無底洞,深不可測。而此時此刻,我將它一覽無餘,這個發現將我嚇得半死。這是多麼慘不忍睹——彷彿你眼睜睜看著一輛車撞向你。但是轉瞬之間,這個感覺又消失了。我陷入一片空白,就像一扇門迅速開啟,砰的一聲,讓我看看裡面是多麼混亂不堪。但是門很快又關上了,我來不及看到更多細節,一窺究竟。它只是開啟讓我掃一眼,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