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生了“美人痕”,呵呵。
崔希真雖然年逾七十,目光卻還炯炯,自認沒到老眼昏花的程度。
他打量蕭琰幾眼,便覺喜歡。
那雙眼睛生得太好了,乾淨,剔透,像他鼻樑上的水晶眼鏡,純淨不含雜質。眼為神之戶,目清而神正。這孩子好,他心想,不然以這般精緻的容貌,秀拔的神姿,還有瑩澈明淨的氣質,不知要迷了多少女郎心啊。
想起當年李翊浵風靡世家一片,男的迷,女的也迷,他們崔家栽了好幾個進去,崔侍中覺得心塞,真是禍害呀。還好,大禍害沒有生出個小禍害。蕭靖西養孩子還是著調的,不是聖人那個風流老不著調的,養出個禍害人的妖孽。
他臨時改了主意,將要準備送出的那個雕刻鵪鶉如意、象徵平安如意的羊脂玉瓶子掛件留在了案几上的檀盒裡,轉而吩咐侍人將書案上那對白檀木刻竹節的鎮紙拿過來,遞給蕭琰,和藹笑道:“這是我知天命那一年開刀自刻,已經用了二十年了。如今送給你吧,希望你如檀質香,如白純正,如竹有節。”
蕭琰聽到是宋國公“開刀自刻,已經用了二十年了”眉眼驚詫要叩謝婉辭,但聽了後面三句她嚥下了推辭的話,因這不是見面禮了,而是長輩對晚輩的教禮,她雙手伸出接過,神情恭敬謹肅的拜謝道:“琰謹遵世伯祖教誨。”
蕭晀和崔光弼眼中都有詫色,但蕭晀更多是高興,宋國公的木刻是全大唐有名的,但五十歲以後很少刻木送人,能得到宋國公親自雕刻的鎮紙,表明得到了他的欣賞或認同,這可比什麼禮物都珍貴!
用過午膳,蕭氏一行才從崔府告辭。
車馬回到永興坊,諸人回院各自沐浴更衣,下午申時是去衛國公府拜訪。
衛國公裴昶即河東裴氏的家主,任職中書令,是中書省長官,也是三省宰相之一。
蕭琰昨日聽母親說過,她還有兩個哥哥,大哥隨父姓裴,二哥隨母姓李,但在駙馬病逝後,母親感傷,便向聖人請命改了二哥的玉牒,讓他也改姓裴了。
此去衛國公府可能要見到這兩位同母異父的兄長了。
蕭琰有些興奮,也有些好奇。
想起阿孃說的“你大哥是個仙人,喝風吃玉露行了;你二哥是個冰人,拿著羽毛扇子天天裝諸葛”,她覺得很好笑,越發想見到這兩位被親孃白眼的哥哥了。
衛國公的府第在永興坊以東的安興坊,蕭氏的車馬很快到了裴府所在的西曲。
也是裴世子領著幾位子侄在正門前相迎。
蕭琰一眼看到了裴世子身後的兩名俊美青年。
個子稍高的那位年約二十四、五歲,一身天青色的大袖衫,外穿白底青絲繡瑞草雲鶴錦雪狐毛氅,領口袖口露出雪白的鋒毛,站在那如秋月般皎皎明明,清癯玉立,氣質高潔,給人一種出塵的感覺。
這是一位月華清霜般的美男子。
他的眉目依稀有一分像母親,蕭琰心中確定,這是“仙人”大哥裴松之了。
他右邊的青年二十一、二歲,外穿一件通身雪白的狐皮大氅,容貌俊美,卻如一塊冰玉雕琢而成,冷得沒有表情,骨節分明如冰玉雕成的手裡拿著一把羽毛扇,半掩在下巴頦上。
蕭琰心想這是“冰人”二哥了,他那羽毛扇下遮著的是酷似母親的“美人痕”了吧?蕭琰忍俊不禁,嘴角微微牽了牽。
裴融之感覺到對面射來的視線,凝冰似的眸子抬眼望去,便與一雙剔透璀璨的眸子對上。
蕭琰笑著向二哥點了點頭,又突然心生調笑之意的點了下自己的下巴頦。
裴融之如冰的臉色立時更如寒浸,冰稜似的目光颼颼射過來,直似要把她臉上的面具給刺十七八個窟窿。
這蕭家的郎君好生無禮,竟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