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佳而眉色怡然。
李翊浵心裡撲哧一樂,夾起一箸無心炙,擱到面前的小碗裡,瞥侄女一眼,意思很明白:阿悅對你無意,知難而退吧。
李毓禎挑了一箸紅虯脯,向姑母斜了下眉,意思也很明白:我心如虯健,韌也。
李翊浵執起蓮花匙,舀了一勺清風飯,慢悠悠的看了侄女一眼:阿悅如清風,你情如虯絲纏韌,也是困不住她的。
李毓禎夾了一箸熱洛河,含笑回去:洛河都可熱,我還怕她心不熱?
李翊浵讓侍女將清風飯撤到一邊,將那小碗長生粥端過來,舀了一匙菊香齏拌入,慢慢嚐了一口。
李毓禎垂了眸。
她小名長生。
姑母是告誡她,小心因情而不得,心碎如齏粉。
她眸色幽沉,緩緩提箸,夾起一小塊奶汁煮的劍州雞,此名“仙人臠”,擱入清風飯中,一起用下。
然後抬眸,向姑母一笑。
李翊浵挑了眉,夾了一箸“遍地錦裝鱉”,唇邊冷謔的笑。
這廂姑侄二人暗打機鋒,怡然自得的用食下,是不見光影的刀劍。
那廂蕭琰專心用食,卻也知道母親和表姊在“眉來眼去”,大約猜到和自己有關,心裡扶額,覺得還是當不知道為好,只覺得那些魚啊羊啊雞的好無辜。
終於一頓膳用完,蕭琰心裡舒了口氣。
三人漱口淨手,起身出了膳閣,在迴廊上踱步,消食。
經過廊下鳥架時,棲木上的五色鸚鵡清脆的叫:“美人!美人!大美人!”
蕭琰大樂,逗它道:“誰是美人?”
那鸚鵡咯咯笑,“你是美人!你是美人!”
蕭琰哈哈一笑,回手一指自己親孃,道:“她是什麼?”
那鸚鵡跳將起來,“主人,大美人!主人,大美人!!”還用那黑豆似的眼睛斜瞟蕭琰,彷彿在說:你再美也沒主人美!
蕭琰哈哈大笑,又一指李毓禎道:“她是什麼?”
李毓禎看了那鸚鵡一眼。
棲架上的五色鸚鵡一個哆嗦,張口來:“神女!神女!”
一個撲剌剌飛到院子裡的盆景雲杉上去了,屁股對著三人。
蕭琰樂不可支,捧著肚子笑,“看來還是表姊最美,我和阿孃都是俗人,表姊是神女!哈哈哈!”
李毓禎心裡惱她又叫自己“表姊”,眉梢一挑,唇角噙起一抹輕佻的笑,“我為神女,悅之可為楚王?”
楚王會神女,巫山**。
蕭琰耳根子頓紅,飛睃母親一眼,回瞪李毓禎,便聽她薄涼又曼婉的傳音悠悠盪在耳鼓內:表——姊——?】
蕭琰心裡直個抽筋:你是秦國公主啊,未來的太子!聖人!心胸能不能寬廣點?揪著個稱呼是幾個意思?太不大唐了!心裡一時肝疼,算了,以後還是少叫她“表姊”吧,誰知道又惹出什麼瘋話來呢?她怎麼不學學高宗修德呢?
李翊浵在一邊笑得搖曳,阿禎這臉皮當真是阿爹教出來的,大哥若在這裡,必定臉都要綠了,肯定掩面長嘆:阿父,何以誤我女耶?想到這,她更加止不住,笑得前仰後合的。
蕭琰趕緊上前扶了母親,神色莊重不苟的回李毓禎道:“我連從五品開國男都不是,哪裡能當楚王?”將她的隱喻扯到品級上去,四兩撥千金。
李毓禎看著她笑,悠悠纏纏的聲音,“你要做楚王,那能做。”那個“做”字說得很綿長。
蕭琰細眉如刀:你自己做夢去!】臉上一派端重嚴肅道:“我姓蕭,做不了王。”決定不跟李毓禎扯這浮浪話了,挽了母親往前走,邊笑道:“阿孃可要回屋小憩一會?”
李翊浵往常有午後小憩習慣,但今日與女兒相見,如何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