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了,若要相見,不知什麼時候了。
一邊想著,便出了崇文館的宮牆,往前是光天殿,便見西面的宮牆夾道中走出一位紫袍團龍服的少年,握著一把絹黃面的傘,十歲年紀,革帶系劍,俊眉朱唇,英氣勃勃,眉眼與李毓禎有幾分相似——蕭琰便知道,這位一定是李毓禎的同胞弟弟,廣平郡王李毓祥了。
她停了步子讓到道邊,向李毓祥行了一個揖手禮,“見過廣平郡王。”
李毓祥舉著傘,瞪圓了眼。
但見眼前這位圓領箭袖玄鶴服佩刀的女子,身著鶴衛宗師的服色,卻是這般——年輕!美貌!
似乎與阿姊差不多年紀,竟然是洞真境宗師了?!
噢,長得比阿姊還漂亮!
蕭琰叫了一聲“郡王?”他才回神過來,臉龐立時漲紅了,咳了一聲,收攏手中傘放下,揖手回了一禮——這是對洞真境宗師的尊重。雖然臉龐還熱著,這位少年郡王已經恢復了皇子的風度和從容,目光迅速掠過那面“御前行走”的金牌,彬彬有禮的招呼道:“這位宗師貴姓?小王有禮了。”
蕭琰神色溫和道:“我姓蕭。暫時在東宮行走。”
李毓祥哦哦兩聲,按捺住心中貓抓般的好奇,沒有再多問下去。控鶴衛是皇帝內衛,身份特殊,除非聖人特別指派護衛某人,否則包括皇子在內都是不能與之相交的,若是在宮中遇到了,行個禮打個招呼算是尋常,但多做交談是逾越了。
李毓祥點了下頭,便打傘從蕭琰身邊經過。
走出十幾步,又忍不住停下來,回頭望去——但見那人身姿從容,步若流水,有一種自然的流暢感,背影纖直挺拔,又有一種獨特的灑脫氣質;行走在冬雪暝暗中,也給人一種光明自照的感覺:通透,又明淨。
李毓祥呆立了好一陣,才轉身往前。
那人已經映在了腦子裡。
這樣的人,任誰見過一面,都不能忘記吧!
……
雪越下越大,李毓祥快步出了東宮,從延禧門出了皇城,往大明宮去——他不是太子,不能走西內苑的宮內道,只能出了皇城,過皇城東大街,再從大明宮的建福門驗魚符入宮。
他還沒到二十歲開府的年紀,卻沒有隨著帝后搬入大明宮,仍然住在東宮裡。但他平時住在天策書院,只有旬假才會回東宮,今日是皇姊冊太子禮,書院才放了他一天假,沒想到在東宮竟遇上那樣一個人物!
李毓祥心中挺遺憾,可惜是個內衛,不然還能想辦法結交一番。
下午的時候他入宮探望過父親,父親剛睡了一覺醒來,精神很好,叫他晚上回宮裡用膳,一家人一起。他便先去清寧殿給母親請安,然後和母親一起去紫宸殿。
因皇帝不能起榻,便在寢殿裡用膳,寢殿內殿和外殿之間的槅扇門已經被取下,在外殿擺了三張食案,皇后坐南面,正對著內殿的皇帝,李毓禎姊弟則分坐兩側。皇帝榻上置著小几,盛了一碗藥膳粥,一份藥膳煲,由宮女服侍,慢慢用著,時不時看兒女一眼,心情極好。
李毓祥一邊用膳,一邊瞅他姊。
李毓禎睨了他一眼,放下牙箸道:“怎麼,很久沒看到你英明神武的親姊,歡喜得看不夠了?”
李毓祥真覺得,不見到他姊心裡想,見到他姊……聽她說話嘴抽。
郡王心裡翻個白眼,見不得他姊這麼自戀,想起東宮遇到的那位人物,放下牙箸,嘿嘿說道:“姊,我在東宮遇到一位美人,是你說的‘日月有明,容光必照’——那種真正的美人!”
皇帝聽到這裡眉角一抽,想起女兒少時解讀孟子這句話——日月之下亦無瑕疵,黑暗之中亦自光明,此真美人也!——能生生把孟夫子氣活,居然還繼續荼毒她弟弟,一時好氣又好笑,掃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