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塞涅爾大概以為自己又要被他推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凌深語氣和緩地安撫道,“你有自己的工作,還要照顧我,這樣太累了。”
“不累的,深,我能安排好一切。”塞涅爾坐到了床邊,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用一種接近懇求的語氣輕聲說,“我想自己來照顧你,讓我留下好嗎?”
說完後塞涅爾的睫毛微微一閃,掀了起來,露出裡面那雙藏著一點點委屈情緒的眼睛,同樣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他發覺塞涅爾對他的所有動作都是這樣輕柔的。因為害怕被拒絕,許多觸碰,哪怕是眼神相觸,都帶著隨時可以收回的節制,始終遊移在渴求的衝動與拘謹的試探之間。
一顆心總是這麼高高懸起,不會感到疲憊嗎?凌深心裡默默想著。
猶豫了片刻,他也找不出什麼適當的話語來委婉地表達自己的心境。他只是這麼說了一句:“別讓自己太累了,你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過塞涅爾卻很高興,丈夫沒有拒絕他,那就意味著他可以每天和自己的alpha睡在同一個房間裡,他可以更多地和心愛的人交流接觸。
他對此非常滿足,這種油然而生的喜悅之情迅速從內心奔跑到臉上,顯露出來時是一個漂亮的笑容。
“嗯,你放心,我不累的。沒有什麼能比你更重要。”塞涅爾把病號服擱在床邊,雙手握住了凌深的手。
凌深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沒有動,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對視著,周圍的一切都彷彿在消失,只有頭頂的燈在閃爍。牆壁是白的,窗簾是灰的,床單是綠的,凌深的眼睛是黑的,塞涅爾的眼睛是藍的。他們緩緩地穿過對方的眼睛,遲疑變為了篤定,視線也變得順從,好像有一座橋樑或是一條潺潺的溪流把他們連線了起來。
兩個人就這麼膽怯、安靜又溫柔地凝望著對方,誰都不說話。
漸漸地,凌深的胸口開始以一種微小的幅度起伏。他感到自己臉上的溫度變高了,好像那燈光猝然變近,一下子把熱量全部鋪蓋到他的臉上。而那光亮的中心,塞涅爾的臉在不斷靠近。視線散亂著落到那雙藍眼睛上,落到精緻微翹的鼻尖上,落在像花瓣一樣飽滿豐潤的嘴唇上。他像中了什麼迷魂藥一樣,昏昏沉沉地想到自己從來沒有吻過這雙嘴唇。
但就在神思恍惚的一剎那,殘酷的戰場生存中練就的、強迫自己專注冷靜的本能敲醒了他。他陡然移開眼神,看向不知是哪裡的別處。
不受控的感覺即刻停止了。
而與此同時,被打斷的塞涅爾也默默收回了自己痴迷的視線,將呼之欲出的情愫重新藏進了眼睛的深處。
“我讓護士來給你打點滴。”他輕聲說完,起身往外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快要消失在病房門口,凌深的視線才再一次落到他身上,在他看不到的身後,跟著他一起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