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一個年輕人都看向她,二人手中都舉著酒碗,顯然正在飲酒。
黃氏的話戛然而止。
“六公子。”她有些窘迫,忙施禮說道。
周箙點頭還禮,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先走了。”他說道。
範江林起身相送,周箙已經大步而去了。
“大郎。”黃氏這才忙說道,“我適才在街上聽到大訊息了,清遠縣鬧馬賊了殺了好多人了,傳的紛紛揚揚的,京城的兵馬都出動了,算著日子,妹妹他們正好到了那裡,要不要找個人去問問?”
範江林便伸手指了指外邊。
“六公子已經去問過了。”他說道,“在城門就遇到報信的人了,他跟著去了京兆府問了。”
“那真的是鬧馬賊了嗎?”黃氏忙問道。
範江林神情有些古怪。
“是真的。”他說道,“而且真的殺了很多人。”
此時聽到這句話黃氏倒不緊張了,如果真的是妹妹出事了,六公子就不可能來這裡坐著和大郎喝酒了。
六公子對這個妹妹怎麼樣,她作為一個女人心裡是最明白的。
所以適才當著週六郎的面沒有問這件事。
她真怕這六公子聽到這個傳言急瘋了。
“被殺的這些人我們還認識。”範江林說道,一面坐下來斟酒,“你猜是誰?”
黃氏神情驚訝,也忙坐過來。
“認識的人?”她說道。他們在京城認識的人並不多,能跟他們結交的,都是不錯的人。如果真的出了事,她的神情有些緊張和難過。“是誰?”
範江林端起酒碗一笑。
“高小官人。”他說道。
黃氏驚愕的瞪大眼。
“誰?”她失聲喊道。
“高凌波的三子,高家的十四郎,跟四郎君在青樓爭花魁的高十四郎。”範江林慢慢說道,嘴邊的笑意越濃。
黃氏這次終於聽明白了,驚訝未退也更濃了。
“這怎麼可能?”她說道。
馬賊怎麼會殺了高家十四郎?不,換句話說,高十四郎怎麼可能被馬賊殺死?
他又不是那些尋常的走路運貨的商人,也不是孤身行路的書生。他是高家,天下第一高的高家的十四郎啊。
“有什麼不可能的。”範江林說道,“當初老三他們死了,又被那黑心的賊辱名奪利,你能想到他們有沉冤得雪榮耀得歸這一天嗎?你能想到還不會走路的小寶兒能被賜了官做嗎?你能想到說起茂源山京城甚至更遠的地方人人都知道嗎?你能想到那麼多書生文人把老三他們的名字寫來寫去唸來唸去嗎?”
他問一句,黃氏就搖搖頭。
想不到,怎麼可能想得到。
他們這樣低賤的人,死了就死了,塵埃一般。
沒想到竟然會流傳於百姓口中,記載於文人的文中。刻在石碑粉牆上。
這就是很多人說的也是一輩子追逐的青史留名的夢想吧。
“所以,沒什麼不可能的。”範江林一笑說道,只要有那個女子在。
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
秦府內。秦夫人亦是抬腳邁步徑直走向屋門,這裡的門前並沒有小廝侍女環立,看起來悄無一人。
秦夫人絲毫不停,伸手就猛地拉開了屋門。
其內端坐的秦侍講身形微微一抖,看到了是她鬆了口氣。
“夫人什麼事?”他問道。
“十三去做什麼了?”秦夫人臉上並沒有往日的笑容,開口問道。
“不是說了嗎?”秦侍講笑道,“吳彪過壽辰,我讓他替我賀壽去了。”
秦夫人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