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上,她有什麼…”他忍不住說道。
話音未落,這邊曹管事苦笑一下。
“小子,悔不該不聽郎君的話。”他低頭施禮說道。
週六郎的聲音便戛然而止。似有些氣悶又有些無奈,乾脆端起酒碗不說話了。
“不是我想太多,而是你不願意想。”秦郎君笑道,看著氣悶的週六郎,“世間事不都是如此。人與人沒多少差別,差別就是,願意想還是不願意想而已。”
“問你想問的,別亂扯。”週六郎瞪眼說道。
視線移到曹管事身上,丫頭給曹管事斟上一碗酒。
“說起來,這程家娘子十分古怪……”
屋門拉上,隔絕了初冬暖夜。
相比於老爺公子明亮溫暖的所在,下人房這邊就顯得陰暗潮冷。
半芹搓搓手,靠近油燈,縫製一件衣裳。
屋門外傳來腳步聲以及丫頭們的說笑,門被推開了,人和初冬的寒氣一起湧進來,油燈跳躍欲滅,半芹忙用手擋著。
“……要不是小月急著回去,我就能贏了。”
“…你贏不了,小月喜事在身,財運正旺呢…”
“…小月真是好運氣,被夫人指給了曹管事,曹管事多能幹啊,雖然年紀大些,裡裡外外的都離不開他…”
“…這一趟回來又是大功勞,等成了親,小月就能去夫人跟前做管事娘子了。”
丫頭們坐下對著鏡子各自梳妝,一面嘰嘰喳喳的說笑,屋子裡充滿了嘈雜的喜樂。
“曹管事回來了?”半芹驚訝的問道,起身過猛,忘了手裡的針線,戳在手指上也不知覺。
丫頭們似乎這時才看到她,大多數人看了一眼就不屑的收回視線。
“是啊。”只有一個答道,一面對著咬著發繩,“傍晚進城了,方才剛和老爺夫人一起回來了。”
“那,那我家娘子來了。”半芹顫聲說道,太過於激動,眼淚竟忍不住流下來。
這次有幾人笑了。
“你家娘子?你家是誰家?你又是誰家?”一個說道,帶著幾分鄙夷,“莫非這裡不是你家?真是委屈姑娘了在我們家。”
屋子裡嘻嘻哈哈的笑起來。
半芹有些窘然訕訕低頭。
“我,我…”她諾諾半日,到底不知道說什麼,眼淚滴落在腳下。
“大晚上的你哭什麼喪?”一個丫頭喊道。
“就是,整天愁眉苦臉的,誰欠你錢啊。”另一個也喊道。
“怪到你住進來我就手氣越來越差!”更有幾個喊道。
屋子裡亂糟糟。
半芹瑟瑟退回自己的床位邊,慌亂的用袖子擦去眼淚,要不哭,卻越發的止不住。
“行了,下次跟媽媽說說,給這位別家的姐姐找個好地方住,咱們哪裡配和人一起住,委屈姐姐了。”
半芹低下頭有些慌亂的拿著針線衣裳,身子顫顫。
“喂,你要做針線,找別的地兒去,我們可要睡覺呢,你亮著燈,我們怎麼睡,我們又不像你,閒的沒事做,我們可忙著呢白日。”
屋門被關上,油燈扇滅,裡外一片黑暗。
半芹抱著衣衫顫顫環視四周,淚水滿面。
娘子……
娘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將明十分,陳府老太爺屋內,坐著四五人,或者依憑几閉目,或者抱臂直坐閉目,只有那個李太醫坐在臥榻邊,每隔不久就伸出手診脈一次。
“如此施針,倒是奇特,難道真能管用?”他口中喃喃。
臥榻上陳老太爺一如既往張口昏睡,嘴邊涎水偶爾流下,喉中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