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那茶盞便轉了方向倒向了跪著的杜美珂。
杜美珂驚呼一聲,只來得及抬手用袖子掩住臉,茶水便飛出茶盞盡數潑在了她的袖口和上身衣襟口。滾燙的茶水冒著熱氣,即刻便將杜美珂的脖頸燙紅了一片。
“哎呀,珂姨娘你沒事吧?”
秋兒面色惶惶地說著,抱著靈位又往太師椅中縮了縮。
慧安有些好笑,杜美珂這些小手段用在從小習武的秋兒身上簡直是自尋死路。
孫熙祥被這一變故驚到,看向秋兒的目光已露厲色。而孫心慈見其母受傷,忙跳了起來跑過去將跪著的杜美珂摻扶了起來,一面怒氣衝衝地指著秋兒大罵。
“賤婢!你怎麼端茶的!”
秋兒面露無辜,冷聲道:“二姑娘指責奴婢原不該辯駁,但是方才真不怪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姨娘怎麼就突然手滑了,幸虧那茶盞是倒向姨娘的,若不然玷汙了夫人的靈位奴婢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孫心慈被氣得當即淚水便流了下來,看向孫熙祥委屈的哭道:“爹爹……”
孫熙祥心中煩躁,只蹙了眉,道:“好了,沒見你母親受傷了嗎,還不快扶你娘下去上藥!”
孫心慈從未被孫熙祥這麼嚴肅地喝過,頓時眼淚也流不出了,一臉呆愣和委屈地盯著孫熙祥,似是不敢相信他竟偏著慧安。
“還不快去!”孫熙祥見她遲遲不動,忙又喝了一聲。
孫心慈這才懸淚欲滴的扶著杜美珂轉身,慧安冷眼看著上前一步攔下她們。
“爹爹,我娘才是二妹妹的母親,爹怎麼能讓二妹喚姨娘母親呢,這要是讓御史得知,爹爹可是會被參奏的。再者,今兒這禮還沒行完呢,還是讓姨娘先全了禮再下去抹藥吧。春兒,再端盞茶來。”
杜美珂望著慧安的眼中簡直都要噴出火來,孫心慈更是滿面憤恨地盯著慧安,緊緊地拽著杜美珂的胳膊。
慧安冷眼和兩人對視毫不相讓,杜美珂卻忽而冷冷一笑,隨即面色一正轉身便果斷地在錦墊上又跪了下去。
春兒捧過茶,杜美珂再次彎腰,雙手將茶盞捧到了秋兒面前。
“請—夫—人—用—茶!”
她一字一字地說著,咬字極為清楚,卻給人一股寒意森森之感。
秋兒接過茶,掀開茶蓋,抿了下算是代沈清飲了她的茶。
“行了,小慈扶你姨娘下去休息。”孫熙祥說罷意味不明地看了慧安一會,這才起身率先拂袖而去。
孫心慈扶著杜美珂向外走,行至慧安身側,杜美珂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慧安。兩人對視半響,杜美珂緩緩一笑,湊近慧安。
“今日我才真正認識大姑娘,大姑娘好手段,只是如此年少氣盛、鋒芒畢露怕也不是好事。”
慧安亦盯著杜美珂,微笑道:“珂姨娘見笑了,姨娘現在不也鋒芒畢露了嗎?”
她將姨娘二字咬的極為重,杜美珂雙眸一眯,目光陰狠地瞪了慧安一眼這才轉頭拉著孫心慈大步而去。
慧安望著兩人的背影神情也冷了下來,帶著方嬤嬤並四個丫頭回了榕梨院。
珂美珂出了堂屋問清了孫熙祥的所在,便直奔春韻苑的書房而去。進了屋,丫頭奉上茶,孫熙祥屏退了左右,這才走到正抽泣不止的孫心慈身旁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肩頭,安慰著。
“小慈別哭了,爹知道今日叫你和你娘都受了委屈,只是爹也有爹的難處。你不是很喜歡碧明軒的飯菜嗎,明兒爹帶你去吃,算是爹給你和你娘陪個不是,可好?”
“爹,大姐姐太過分了,她怎麼能那麼對孃親!爹爹都不幫著我們,嗚嗚,爹爹不疼我和娘了……我也是爹爹的骨肉,和大姐姐身上留著一樣的血,她怎麼一點都不疼愛妹妹,她的心腸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