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髡會意,試探地說:“這揚眉是指遠望邊邑,切齒指佞臣蔽君……咳,餘下的,還是請姑娘自解吧。”鍾離春點點頭,正色道:“趙國陷我鄄邑、襲我無鹽邑,大王卻閉塞不知,而且身邊美女圍繞,長夜沉湎酒色,危險呀,危險,願大王儘快驅女色,逐佞臣,進賢人,治國家。”
鍾離春話音剛落,淳于髡拍手叫好,說:“金玉良言,此乃金玉良言哪……”
齊宣王見一民女有如此見識,一時也頗受感動,便說道:“寡人早有此治國之心。查處奸佞,詔命即行;進賢人,也可著手實行;只是這收復鄄邑之事,眼下有些力不從心……”
齊宣王還落下一點,就是鍾離春所說的“驅女色”。好在事有緩急,鍾離春沒有急著爭辯這些。
聽齊宣王說“收復鄄邑之事,眼下有些力不從心”,鍾離春言道:“大王,我邊境軍民,早已摩拳擦掌,無不等著大王一聲令下,收復鄄邑,解趙軍襲我無鹽邑之痛,不知大王力不從心之語何來?如果大王實在無多餘兵力,民女不才,斗膽替邊境軍民請命,無須大王增兵,只要大王一聲令下,我鍾離春願率邊境軍民與趙軍決一高下。”
齊宣王聽罷問道:“鍾離姑娘會率兵嗎?”
這個時代,領兵打仗可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嘛,往往在家看孩子、種地(嘿嘿,似乎每朝每代都如此)。
“鍾離春不才,對兵法略知一二。”為形勢所逼的鐘離春不得不如此說,一邊說,心裡一邊想,兵法我可沒學過,歷史我倒是學過一些……
“你可曾率過兵?”
“回大王,兵,我鍾離春的確不曾率過。不過,在無鹽邑,我鍾離春一直隨父操練,並且為保家園,我也曾教同鄉婦女習武……”
面對信心十足的鐘離春,齊宣王正暗自沉吟,這時又有一人跪倒在地,“臣鍾離秋拜見大王,臣願率部下,直擊邊境為大王分憂。”
鍾離秋,聽到這名字,鍾離春心裡一陣高興,這不是自己的哥哥嗎?離家以前,父親鍾離樵還再三叮囑,如果到時候見不到齊宣王,或是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可以找自己的哥哥鍾離秋幫忙。只是自己路上遇到了孟子,興奮之中,竟把找鍾離秋的事忘了……看來,這鐘離秋離家以後也發達了,能上得朝堂呢……
“鍾離校尉平身。鍾離校尉與這位鍾離姑娘可是同宗嗎?”齊宣王忽然想起來這兩個人是同姓。
“是的,大王。鍾離春姑娘正是舍妹,只是舍妹已失蹤十年,臣不知舍妹何時來到臨淄,更不知她今天會來晉見大王。”
“噢?竟有此事?”
“是的,大王,鍾離春昨天與孟老夫子剛到臨淄,今天大王便傳民女晉見,民女還未及與兄長見面,這點孟老夫子可以做證。”
鍾離春心想,可千萬別有人說我們是兄妹聯手有所圖謀啊……
“大王,鍾離姑娘句句實言。一路行來,老朽亦不知鍾離姑娘還有一位兄長就在朝中為官哪……”孟老夫子為鍾離春做證了。
“鍾離兄妹皆有愛國之心,可喜可賀。只是鍾離校尉肩負守衛臨淄之重任,如何可以離開職守啊?這出兵之事,還得從長計議……”
說了半天,齊宣王還是決定從長計議。
“大王,你遠在都城,自然可以從長計議。卻不知邊邑百姓正度日如年哪……”鍾離春不管不顧繼續進言。
“是的,大王,鍾離秋離家十年,不知父母可否平安,也不知家鄉父老可否平安。鍾離秋對不住父母,對不住父老鄉親哪,大王。如果大王實在不放心臨淄城的安危,那麼大王,臣願交出兵權,與舍妹鍾離春一道回鄉……”
說罷,鍾離秋解下頭盜,雙手交與大王。
“鍾離校尉,怎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