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忌著楚玉方才的話,華願兒的態度好了許多,橫豎說好話不花錢,便隨口多說了兩句。
楚玉嘴角扯了扯,也沒說話,便徑直朝外走去,天如鏡也是要出宮的,與她一道朝外走,但是過了幾步,兩人便要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楚玉自然是毫不遲疑地轉向,卻意外地聽見,身後天如鏡幽幽的聲音:“對不住。”
楚玉冷笑一聲:“你也會覺得對不住的麼?”做都已經做了,現在道歉,又有什麼用途?
見楚玉停下腳步,卻不回頭,天如鏡知道她心中對他惱恨到了極點,但是他並不奢求楚玉能原諒他,他只說出心中要說的話:“這是我的職責。”
從數代以前便傳承下來地,維護天書所記載的朝代更迭,天明所歸,這是一種比一時一家更沉重的責任,他既然繼承了神物,便必須這麼做。
也許在楚玉眼中,這天書宛如兒戲一般,可是天如鏡從小建立的觀念,便是萬事遵從天書,這是凝立在他心中地,不可動搖的信仰。
他不能伸手救楚玉,甚至反而要往黃泉路上推她一把,即便他心裡多麼喜歡,也絕不能忘記自己肩負的職責。
縱然偶爾會難過得不知道該如何呼吸,也不能阻止他的決心。
心志單純的人,一旦決定堅持某件事,便會比石頭更執拗。
楚玉聽了天如鏡的話,神情動了動,卻沒有回頭去看他,只繼續朝何戢所率領護衛包圍的馬車走去,馬車邊還站著越捷飛,雖然在這個“護送”陣容之下,越捷飛已經沒什麼用處。
楚玉看了越捷飛一眼,嘴角溢位冷笑:“你也是盡忠職守嗎?做得真好。”
越捷飛一怔,面上隨即浮現愧色,楚玉不再看他,徑直上車,隨後,她抱緊自己,好像很冷一樣。蜷縮著坐在車內。
車廂壁上有一層柔
毛皮,但是楚玉依舊覺得冷。
為什麼連劉子業都不曉得的隱秘之事,天如鏡卻會知道?楚玉不需要詢問,便知道是越捷飛在其中搭的橋樑。
縱然做得如何隱秘,但是越捷飛是貼身保護她的人,兼之武藝高強防不勝防。因此想要得知這件事,並不困難。
楚玉沒有去追究越捷飛是什麼時候探知此事以及什麼時候告訴天如鏡的,已經成為了定局的結果,再去追究過程,是一件很無聊地事,她現在應該把心力放在前方,而不是向後看。
但是……
楚玉低下頭,更用力地抱緊自己:劉子業離心。越捷飛背叛,天如鏡出手,何開始報復。原本還算緩和的局面,一剎那間變得劍拔弩張,從前勉強算是同伴,以及不是敵人的人,也都站在了她的對立面,讓楚玉一時間有四面楚歌之感。
縱然在外面表現得十分剛強,但一下子陷入這樣的境地,楚玉還是忍不住生出了軟弱的情緒:要是容止在就好了。
明知道他不是好人。明知道他……可是在這一刻,她第一個想起來的,竟然依舊是容止。
想起容止,楚玉陡然從悵惘的迷霧中驚醒過來:容止現在還是生死未卜,甚至地,他的處境有可能比她更危險。她怎麼能只想著依賴他?
楚玉深吸一口氣,抬起兩隻手,輕輕拍打自己的面頰:“楚玉,堅持住。”
她力氣不大,手掌與臉頰接觸,發出輕微卻清脆的聲響,一聲聲慢慢重疊。
楚玉,堅持住。
楚玉。堅持住。
……這個時候,要化身鋼鐵,不可摧折。
要活下去,要再見到容止。
鶴絕拿著一張看起來還很新的小羊皮地圖。順著地圖上的標識,找到了隱藏在密林裡的山洞洞口,他毫不猶豫地走入洞內,在長長一段時間的漆黑後,又看見了光明。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