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熱,夜幕也悄悄降臨。
暴君殤烈與冷君銀冀辭別後便策馬回都,唯有最俊美的邪君楚弈留了下來。因為,他要和惡君一同商定兩國聯親之事。
當然,只有楚弈自己才知道,今夜他還約了一個人,一個可以給他解答關於詛咒之迷的人……
天空一輪明月,清輝灑在詔和宮的屋頂之上。
疏疏淡淡的一抹長影斜投在地上,在夏日的空氣裡竟有絲涼意。
閣昱沉默地站立,半晌沒有動作,立在身後不遠的小部落微垂著眼,沒有打擾大王這獨處的空間。
大王這幾天心事很重。
他隱隱猜到跟詠唱公主有關,因為丫頭已來過好幾趟,說公主患了嚴重的風寒。大王知道此事,神色異常地緊繃,卻一次也沒有去詔華宮,甚至都未曾提到公主。
大王越是這樣故意忽視,他便越是覺得大王的變化與公主有關。身為大王的貼心臣子,他多少理解大王的苦衷與矛盾。
大王與詠唱公主之間若有若無的情愫,最終會如何發展?以大王冷硬堅決的性子,想必不會讓和親的事情有任何轉變吧。
可是,小部落卻不想看到大王這般異樣地感傷。
閣昱突然回頭,揮揮手:“小部落,你也先退下吧!”
“大王……”
“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小部落看了眼大王略帶疲累的臉,拱手道:“是。不過……大王若有時間,還是去看看詠唱公主吧,聽說她這幾日病得厲害。”
“知道了,退下吧。”他的聲音裡多了種感情。
他沒有再有動作,眼底始終有種難以捉摸的暗光。
自古“情字”最傷人。
當年瞳瞳告訴他——她不愛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彷彿已經死了。女人的感情是不可以信任和留戀,否則最終她投向了他人的懷抱,而自己卻在這獨自孤獨。
嘗過愛的幸福之後再失去,那是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孤獨。
任何人都無法填補。
雙手鬆松地漫不經心地垂在腿側,不知過了多久,手指忽然輕輕一顫,努力將它放鬆,然後,手指又一顫,手指慢慢收緊。
他撥出口氣,想要拋卻,可是,手指已經僵硬成了拳。
曲詠唱,像一個披著戰甲的勇士,無畏地走進了他的戰場。
她的名字逐漸印在瞭如冰般凍結已久的心上。
閣昱閉了閉眼,黑色的睫毛覆住深幽的眸子。月光下,他的背影格外孤獨、寂寥。
她病了。
他早該料到的,那樣冰寒刺骨的水……
她的體質那般柔弱,的確需要立刻好好呵護。
可是,該死!一想到那所有的美好歡愉竟然有男人比他還先一步享受,他就覺得自己無法多忍受一刻。
身上恍若燃燒起烈烈橙色火焰,他目光如焚,琥珀色的眼瞳在月光下閃出邪異光芒。
他為何要為她的貞潔而氣憤?
他為何要如此在意自己是否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一直藏在心底很深很深的答案急欲衝出,他皺緊了眉頭,眉心盡是無法壓抑的痛楚。
除了瞳瞳,他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有過如此強烈的感覺,一種心痛又憤怒的感覺。
眉目如畫,笑顏如花。
她常常嫵媚地笑,對自己還對其他男人……
該死!
其他男人!
閣昱冷冽勾起的唇角如冰雕一樣僵硬,心也在這一刻幾乎凍結。這樣一個女人,如何值得自己去傷神?
不該!
不值!
不能!
轉過身,踏出重重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