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辭看?了眼一旁站著坐著的季言禮,默了下, 把最壞的可能?講給他聽:「患有創傷性應激障礙的患者,有三分之一會慢性化且終身無?法治癒。」
林洋是個急性子,聽到這句就?急了,往前兩步:「終身無?法治癒是什麼意思,一輩子都治不好?」
沈煜辭把手從口袋裡掏出來,扶了下林洋的肩膀。
他有些?艱難道:「是這個意思。」
和患者本身的心理素質,激素水平,健康狀態都有關係。
所以儘管沈煜辭是醫生,但還?是無?法預測最後的結果。
尚靈也著急:「那怎麼辦,小卿還?懷著孕」
「對啊,」林洋心裡急,說起話來口無?遮攔,「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好不容易所有事都結束了,沈卿不能?想開點嗎」
林行舟一個直男,更是沒辦法在這個時候理解應激障礙這種心理疾病。
他上身離開牆,皺眉:「我?也覺得,這東西很?難治嗎,不想不就?行了,為什麼一定要鑽牛角尖?」
林行舟話音未落,靠牆而坐的人卻出聲打斷了他。
「不要說她?。」
從沈煜辭開始說話,到剛剛季言禮都沒有插過一句。
他一直很?安靜地?坐在銀白色的休息椅上。
兩手交握,搭在膝蓋,微微垂頭,像在想什麼。
此時因為他突然開口說的這句話,另外幾個人都抬頭望過去。
他輕輕開口,嗓音彷彿被?此刻深夜的寒氣浸潤過,低沉,沒有什麼生機,但又平和的。
「她?已經做得很?好了,父母突然去世,忙著接手家裡的公?司,找證據,無?論是公?司的董事還?是沈家的長輩都一直在為難她?,」季言禮聲線低啞,說得很?慢,「她?頂著壓力走了兩年。」
被?她?當做至親的哥哥突然說喜歡她?。
她?沒辦法回應這份感情,又目睹了哥哥的死亡。
「她?從來沒有對不起時恆湫,也沒有對不起我?。」
季言禮抬頭看?過來,他臉上表情變了變,不再?是剛剛平靜低沉的樣子。
可能?是想到沈卿,他眉宇間柔和了一些?,甚至唇角帶了不明?顯的笑。
像幼兒園老師告家長,說你家小孩子今天犯了什麼事,家長護犢子時那種溫柔,略帶抱歉的笑。
他說:「林洋,你二十四美碩畢業回家時還?啃過半年老。」
「她?只是撐不住生病了。」
「所以別說她?,」季言禮低低垂眸,還?是那種溫和眷念的聲音,輕輕的,「我?聽不了。」
季言禮握了握搭在膝上的手,溫聲:「也捨不得。」
沈卿睡得很?不安穩,一閉上眼睛就?是時恆湫死前的畫面,她?人非常疲憊,但無?論怎麼都睡不著。
到醫院時警方跟她?和沈煜辭交流過,山太高,混著碎石滾下去的,生還?的可能?微乎其微,更何況雖然沈煜辭沒有明?說,但她?其實也知道,掉下去之前,時恆湫應該就?已經沒了生息。
沈卿臉在枕頭上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氣,睜眼,房間裡沒人,燈也沒開,窗簾半拉著。
她?很?敏感地?察覺到,好像不太對。
無?論是尚靈還?是季言禮總會留人守在她?身邊的,想到季言禮沈卿腦子裡的經絡再?次像抽著般出現陣痛。
她?手按在太陽穴,緩了會兒,找了鞋下床,推門出去。
沈卿住的病房是這家醫院最大?的單間,每層樓只有最西側的一間,在走廊凸出的拐角,拐下彎就?是季言禮和沈煜辭他們此刻在的地?方。
也是巧,拐角的聲控燈有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