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從她的眉眼間一點點拂過去,最後,落在那張紅唇上。
怔了怔,他低頭吻了下來。
他的唇很涼,很冷,全是燻人的酒意。他吻她,吻的那樣的深,那樣的沉,林煙喘不過氣,掙了掙,他才離開一點,卻又在她的脖子裡流連吮吸。他的唇又很軟,軟的不可思議,經過的每個地方都掠起一陣戰慄,還很癢。
林煙受不了,連名帶姓的喊他,“寧則遠,你個混蛋,把我當什麼了?”
寧則遠停下動作,眉心擰得更緊,眼底有絲猙獰,亦愈發痛苦。
壓了壓太陽穴,他緊緊擁住身下的人,重新開始親她,從眉心一直親到唇畔,又含住她的耳垂。
他閉著眼,頭抵在她柔軟的頸窩裡,含混地說了一句話。
林煙渾身血液通通凝固住,她睜大了眼,只覺得自己一點點、一點點墜入了深海,快要……窒息而死。
他居然說,阿嫣,我們做……愛吧。
那顆可憐又卑微的心被他徹底蹂。躪成碎瓣,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受不了,根本受不了!
使出渾身力道將他掀翻在旁邊,林煙慌忙坐起來。
寧則遠臉對著裡面,黑暗中看不清他英俊的面容,只有纖細的眼睫輕顫,他怔怔盯著前面,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反手捉住她的腰,將她拖了過去……
他在她的耳畔喚著那兩個字,是一種行刑,更是一場……自戕。
☆、第三六章
渾噩又昏沉,一派死寂之中,有什麼聲音機械地響著,很吵,不知鬧了多少遍。
林煙皺著臉恍恍惚惚睜開眼,面前是朦朧的窗紗,晨光微薄,時間尚早,她又疲倦地闔上眼。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後,是男人說話的聲音。大概是接電話,他快速地說:“我馬上下來。”
聲音壓得很輕,有些似醒未醒的孩子氣,像晨間的鳥羽,能夠拂動人柔軟的心絃,很動聽,可林煙卻覺得害怕。
昨夜,就是這個聲音,化作世間最鋒利的刀子,將她一片一片凌遲而死!
饒是閉著眼,浴室的流水聲還是一點點清晰傳過來,他應該是洗了個澡,接著是剃鬚的聲音……這樣一個普通的清晨,他就像是一位準備離家去上班的丈夫,再尋常不過,再溫馨不過。
靜靜聽著,林煙心底難受極了。
不一會兒,傳來男人的腳步聲。他走路一向很輕,今天也是這樣,甚至有些被刻意壓低了,大概是怕吵到她。可也許是臥室實在太過安靜,林煙還是能夠清晰分辨出他的聲音,甚至知道他走到了哪裡——因為,每一步,都讓她戰慄。
大半張臉埋進柔軟的被子裡,林煙抗拒聽見一切他的聲音。可就算如此鴕鳥,他的動靜還是清晰!
那人應該是在床邊駐足片刻,然後,轉身去裡面的衣帽間。
寧則遠一向是一絲不苟的商務打扮,襯衫挺括,西裝修身,整個人疏離又冷漠……冷的可怕!
林煙不願再想這個人,她很想當他不存在,可那人從衣帽間出來,卻直接繞到她的床畔,林煙微怔。
倏地,身邊床榻柔軟陷下去,有人側身坐了下來。
哪怕大半張臉都藏在被子裡,林煙依舊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臉上,從她的髮間、耳垂一點點拂過,像是昨夜他親吻過的那樣!
林煙越發害怕,不由蜷得更緊了,頭也埋得更低。
出乎意料的,寧則遠什麼都沒做,只在旁邊坐了片刻,又起身安靜離開。
林煙心裡怦怦亂跳,等聽到外面關門的聲音,她才緩緩重新睜開眼,只見身旁潔白的床單上還有先前那人留下的的褶皺……
寧則遠坐在那裡,靜靜望著她的那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