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
偏偏東方彧卿說上了癮,看到白子畫難過也算是為骨頭出了口惡氣,更何況在臨走時,他要確定白子畫的真心,他心愛的骨頭不能再受傷害了。
“做你高高在上的長留上仙吧,愛她的人可以為她付出一切,而你卻殺了她!”
“不要再說了……”白子畫垂著頭,彷彿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為什麼要一遍遍地提醒他,日日纏著的殺死她的噩夢,時時疼痛的絕情傷疤,他也愛她呀,他也可以為她付出一切的。
橫霜劍飛出,直刺東方彧卿,無論你是人是鬼,都休想讓小骨離開我!
“不要!”亮白的劍光閃過時,花千骨悽慘地哭喊著,用盡全力地掙扎想要跑過去卻被白子畫扣得更緊,“東方——東方——”
“骨頭,記住我跟你說的話。還有,我的確已死,該去轉生了。”東方彧卿密語傳音,依依不捨地看著她淺淺隱沒。自白子畫一出現,花千骨就像犯了錯的孩子,她急忙鬆開的手讓他明白她仍在愛著,既然如此,他只能放手。
“啊!”不能承受地看著東方彧卿再次消失,花千骨終於放聲大哭。
白子畫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不停地安慰:“這只是東方彧卿幻化出的影子。”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此刻她哪聽得進半句,在白子畫懷中拼命掙扎,眼淚鼻涕糊了他一身,粉拳不管不顧地落在他身上。
白子畫沒有躲,一把抱起她朝屋外走去。
“白子畫,你放開我!”花千骨的哭聲並不因被他帶進陽光下而減弱,“求求你了,讓我去看他一眼。”
她鬧也鬧了,求也求了,甚至打也打了,白子畫就是不放手。他顫抖著抱住她跪在日光下,指骨費力地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推離了一些,深邃的眼眸里布滿了痛苦,臉色蒼白如紙,紊亂地氣息讓聲音都變得難以控制地哆嗦:“小骨……不要離開我……”
花千骨仍沉浸在失去東方彧卿的悲痛中,甚至還覺得是橫霜劍逼走了東方,她哭得淚眼模糊,完全沒有注意到白子畫的異樣。
“放開我!”她用力一掙,扣住她的手無力地抓住長袖的一角,劃過腕間肌膚,頹然垂下。掙脫了束縛的花千骨像一隻鳥兒一般朝閣樓奔去。
突然心口一窒,她腳步踉蹌地摔倒在地,是哪裡不對了?猝然回頭,一抹白色刺痛了她的眼睛,白子畫伏在地上,已沒了知覺。
“師父!”花千骨連滾帶爬地到了白子畫身邊,將他託在懷裡,“怎麼了?別嚇我呀,醒醒,醒過來啊……”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累得只能趴在床榻邊握住白子畫的手默默地流淚。當高高在上的他倒在她面前時,她的魂都被嚇飛了,師父那麼強,怎麼會昏倒呢?
搭了搭他的脈搏,除了氣息有些紊亂,並沒有其他不對的地方。花千骨恨自己此時神力盡失,什麼都幫不了他,又望著自己的兩隻手,剛才情緒失控竟然還打他。
眼淚又湧了出來,抽搐地話都說不清楚:“師父,別睡了,醒過來啊……”
“小骨……”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子畫聽到了她的呼喚,睜開眼時,心口竟還在痛。
“師父你醒了……”花千骨抬起頭,又痛又悔,淚如泉湧。
白子畫哪裡見過她這麼狼狽,上一世不能哭,這一世呢,哭起來晶晶亮的大眼睛像繁星閃耀,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只想讓人將她摟在懷裡。可現在漂亮的眼睛又紅又腫,斑駁的淚痕髒兮兮地掛在白皙的臉上。他忍著心口的痛,坐直了身子,擦著她的眼淚:“小骨,別哭了。”
花千骨胡亂地搖頭,她從未這麼怕過,她怕他再也醒不過來了,被他擦著的眼淚越湧越兇。
白子畫無奈哀嘆,為什麼每次幫她擦淚她都能哭得那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