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烽問:「銀行多久能查到?」
「法院立案有了案號之後,兩三天內連線的網上系統就會全部更新。」
那就是說,一旦資訊上網,烽火在銀行的徵信出現瑕疵,批貸就可能功敗垂成。
本來沒太多變數的事,因為一場起訴而忽然橫生枝節。席烽有預感,這家事可大可小,如果時間點卡不好,卻可能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是他悲觀,是他已經聞到了硝煙乍起的火藥味兒。而解開這個扣的癥結,還是慕行長。
進度要加快再加快,不太普通的施救一轉眼變成了迫在眉睫急救,這次他欠慕行長的恩情大了。
恰逢這天慕家人終於湊齊,張羅在外頭吃飯,地方定在了粵海閣,席烽讓丁助理找的館子。
八大菜系裡,慕黎黎最不喜粵菜,精雕細琢但清淡無味。席烽不曉得,只聽慕行長提起還有個南方的客人要款待,沒來過家裡幾次,他在這上面便留了意。
粵海閣的排場大器裡透著文雅,無論服務還是菜品,作為宴客之選絕對不失體面。約定俗成的規矩是,誰挑地方、誰定選單,自然誰來買單。
席烽樂得有機會做順水人情。回程高速公路出口發生了一起車禍,塞車塞出去五公里,席烽趕過去的時候晚餐已接近尾聲。
服務小哥帶著對講機快步帶他上樓,平常人滿為患的大堂裡走得沒剩幾桌,穿過再往裡頭的長廊走,席烽停住腳步。
「出來接我?」他一眼看到走廊拐角站著的慕黎黎,奇怪地問,「拿著這個幹什麼?」
慕黎黎一手抱著手機打字,不知給誰發微信,另一邊卻握著一隻吃飯的筷子,戳頭戳腦的累贅。
他一說,慕黎黎眼神微躲,就把筷子扔在了一邊,「你來得好晚。進去吧,一會該散了。」
她帶他往包間走,快到門口時折身問他:「你出差不用趕時間過來,是不是— —我爸讓你來買單?」
再是招待座上賓,慕家的家底在那擺著,章女士捨不得定這麼豪華的地方。
席烽輕攬她的後背:「走吧,其他的回家再說。」
「你別給。」慕黎黎說,「我又不是家裡最大的孩子,誰大誰買單,不用你充冤大頭。」
「這些都是小意思… … 」
「小意思也不許給。」慕黎黎慍怒似的瞪他,態度很堅決。
鄭而重之的全家聚餐,遲到的人自該罰,哪有不給的道理。席烽沒和她爭辯,跟在她身後進了包間的門。
慕家人都在,主位是慕行長,一邊是章女士,另一邊副陪的位子上還缺了一個人,餐具也是被人用過的樣子。
席烽坐在慕黎黎身邊,和慕行長賠不是,此行出差不順利,路況不佳又耽擱了太多的時間。
慕行長微笑聽著,這時包間門又被推開,進來一個和席烽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只是打扮更入時,休閒西裝緊到包身,內裡襯衫花哨,油頭油臉的公子哥氣質。
章女士給席烽介紹:「這是我們嵐嵐的男朋友杜先生,你們是同齡人,多認識認識以後別生疏了。」
兩位男士隔桌握手,杜公子連呼失陪,解釋說剛幾個哥們說今晚也在這家餐廳,他出去打了一圈敬酒,沒碰見席烽上樓。
說完杜公子一屁股坐下,眼角耷拉著往邊上很快的側目一轉,稱讚慕行長:「您真有福氣,瞧他倆郎才女貌的多有夫妻相。可惜沒辦酒,否則我們一定要替黎黎鬧一鬧。」
席烽仍站著,聞言一笑,彎腰給慕行長的杯裡添了半杯酒,舉杯先碰了一盅:「遲到了,勞大家久等,我先幹為敬。」
杜公子一看就是習慣了應酬場面的老手,健談而且很會熱場子,酒桌上勸酒的一套比席烽老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