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忠心地替老唐講話:「貸款沒那麼快到位,酒店的流水又上不來,供貨商這邊原本就是按下葫蘆起了瓢,實在堅持走法律途徑我們也沒辦法。破產的話… …或許可以試著勸勸他們?破產清償順序裡供貨商會排在員工和銀行的後面,也許他們拿到的補償更少。」
說是這麼說,總是聊勝於無,小蘇的角度並沒多少說服力。
關鍵時刻,團結壓倒一切。慕黎黎純粹是作為財務部的一員,看老唐被眾人逼到死角,待小蘇說完,她雙肘壓住桌面,接著說。
「我同意蘇經理的說法。事已至此,我們都能想到他們可能去申請破產,更不必對破產這個問題諱莫如深。破產並不可怕,起碼流程上比一般訴訟複雜,光清產核資就要幾個月,漫長的過程走下來,說不定公司情況已經好轉了。」
「而且,破產未必就是絕路。除了解散清算,還有一種途徑是法院裁定的破產重整。真到那一步,法院會召集債權人開會,確定每家的償付比例,供貨商一定會得不償失。一方面這對公司反而也有利,另一方面可以用這條去說服供貨商試試。」
虎視眈眈之下,慕黎黎說得不急不緩。席烽的目光遠遠橫過來,皺眉瞟了她一眼。
像捅了馬蜂窩,會場再次亂起來。一個經理說:「我們寧願用公司信譽和個人信用做擔保,也沒法和供貨商開這個口!破產的訊息一傳出去,誰還敢進我們的酒店?烽火也要關門大吉嗎?」
另一個說:「沒錯,你們財務部一個兩個的說的什麼話,難道我們真的要往破產這條路上走?上週席總才做完全體動員,士氣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提這個幹什麼,不是自掘墳墓?」
「供貨商那會兒早急紅眼了,怕錢款泡湯什麼幹不出來,才不會管我們生存與否,誰聽你們和他們掰扯!」
被幾個人瘋狂抨擊,慕黎黎的聲音幾乎淹沒在眾人的高聲喧譁裡。
席烽點了點桌面,看了眼丁助理。丁助理站起來解圍:「大家自由討論,不要互相攻擊,慕經理要說什麼?不如把話說完。」
「我的觀點是,我們不用忌憚不同的可能性,即便極端的情況也不一定有聽起來那麼嚇人。」慕黎黎說。
法務經理鼓起勇氣補了一句:「雖然聽起來實操難度比較大,但慕經理說的理論上可行。」
大片公司被倒下重整的時期要在這之後的再半年,所以這些論調聽起來似乎只停留在書本的條文上,並不廣為人知。
「破產重整時所有債務都要打折,最大的好處是公司的負擔能減輕至少三到五成,其他部分供貨商會自動放棄。而且同債同權,和席總提的按比例付款效果相同。」
「那也不行。」一個資深副總發了話,直接對著慕黎黎開火:「我們的問題是切實給人個交待,而不是有人在這裡大放厥詞!你是老唐手下新來的?你懂公司的業務戰略嗎,瞭解烽火的歷史沿革嗎?懂就不要胡言亂語,破產這種喪氣的話,是能信口開河說出來的嗎?」
當年她黎黎被當眾面子,當年她投來打招呼的一個老字號,沒有向她保護唐她的人指著不著用教訓的老字號。
她抬眼轉向座位中間,席烽的眼神投在螢幕上,沒看她這裡,顯然是見死不救。
丁助理卻眼尖地看到桌上的手指又動了,提醒大家:「離會議結束還有十分鐘,討論就到這。」
席烽仍是維持開始的結論:「就按比例分吧,一視同仁。其他的事法務先準備起來。」
他環視一圈,對上許多不忿中隱含焦慮的眼神,堅決地一揮手,「貸款已在路上,烽火不可能破產。我也不想再聽任何人提起這件事,特別是出了這間會議室。」
那你們有能耐,就自己應付債主去唄。
慕黎黎晚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