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進門,盧修越就將手邊放著的一封信推倒他面前:“今晨剛送來的,不止我府上,三嬸孃並族中各位長輩府上也都有。”
盧修城一看到那信的封面心中便有幾分瞭然,開啟來一目十行地掃完,有些悻悻道:“不過是些山野毛賊叫囂,不必理會。”
“原本這算是你家事,確實不必我們理會,只是眼下這信宗族中人手一份,似乎已經超出了你家事範疇。”
盧修越端著茶盞,在盧修城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中淡然道:“眼下此事已經被宣揚開來,范陽城中人人皆知盧氏二公子的大舅哥被山賊扣了,讓拿三千兩銀子去贖呢,你若不去贖他,到頭來他被殺了,外人知曉不會說你如何,只會說盧氏冷情,至人命於不顧,如此株連家族聲譽的罪名,你一人可擔得起來?”
盧修城聞言有些慌了神,忙道:“我說不救,不過是一時氣話,怎可能真眼睜睜地看他給山賊殺了,此事是不是族中長老都知曉了,可有什麼交待?”
“若是有交待,今日來找你的便不是我了。”盧修越放下茶盞,站起身來,道:“宗族中不過是在等你一個態度,向來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不是什麼大事,你只當此次是破財免災,速速回去準備銀子吧。”
同樣的書信,盧夫人手上也有一封,看完之後遞給了周盈看。
周盈看完後將書信摺好:“這山賊手段倒是高明,如此廣而告之,即便二哥想瞞天過海也沒有機會了。”
“修城此人,向來將錢財看得比什麼都重,此番被人擄去三千兩,不知要寢食難安到幾時了。”
周盈有些不解道:“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當日雖是二哥逼迫在先,但也沒得著什麼好處,我們兩家本也結下了樑子,方才他來府上借銀子週轉,娘又為何推脫不借,這樣豈不是又將恩怨加重了麼?”
盧夫人悠然道:“你這話說得不錯,但要看冤家是對誰,但凡他還有一絲善念,我今日就不會袖手旁觀,可他這般步步為營逼我到今日,何況他如此對待修遠,我此生註定和他勢不兩立。”
周盈心中一驚,雖說她也對修遠受傷之事有諸多猜測,但這番話從盧夫人口中說出,她還是不免感覺到震撼。
“孃的意思是,修遠的傷……”
盧夫人點頭,冷聲道:“這府中,最容忍不了修遠的,除了他和那幾位叔叔,再無旁人,他們既然做得這般決絕,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待我找到證據,必然要讓他們將血債一一償還。”
盧修城府中的銀子都給他放債放出去了,眼下將自己小金庫裡的銀子都搬出來,才湊夠了三千兩現銀,只覺得是心力交瘁,提筆寫信給山賊約定送銀時間和地點時,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將這信送去山寨,腳程快些,莫要耽誤了。”
小廝接過信來,見自家公子一副被吸乾了元氣的頹靡模樣,有些討好似得同仇敵愾道:“近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瞧把公子折騰成什麼樣了,人都瘦了一圈,那山賊也真是不長眼,放著三公子府的金庫不去打劫,偏偏來打劫咱們府,真真是可惡至極!”
盧修城正單手撐著額頭闔眸休息,聽他這番話忽而腦中閃過一個念想,這個一閃而過的念想恍若是天降良策一般,讓他頓時有醍醐灌頂之感,當即從書桌前站起身來,敲著手背興奮地在書房中來回踱步。
“真是個好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