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車中坐好!”盧修越對周盈喊了一句,自己小心地從車廂中出來,往車伕位置去,手剛剛拉上韁繩他的眉頭就皺得更深一層,反手翻過韁繩,果然看見上面一道深深的割痕。
這根韁繩撐不了多久就會斷開。
“怎麼了?”周盈察覺車速沒有慢下來反而越來越快,忍不住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有人在馬車上做手腳,欲治我們於死地。”盧修越淡淡道,情勢緊急,卻不見他有一分慌張。
周盈沒料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忙轉身用力抽出馬車上用來墊背的幾床錦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地裹在被顛得懵懵懂懂要醒來的盧修遠身上,山風呼嘯,周盈不得不趴在他耳邊大聲道:“乖乖呆在被子裡,無論如何都不要出來!”話音未落,便聽見一聲巨響,方才還堅不可摧的馬車就像是被隕石砸中了一般,轉眼間就要支離破碎。
周盈下意識撲倒裹著盧修遠的被捲上,牢牢地從外面抱住他,只覺得馬車晃得像過山車一樣,驚得她閉上眼睛不敢看,只聽得耳邊破碎聲響,整個人像是被龍捲風捲走一般失控,直直往哪裡墜去。
“周盈——周盈?你如何了?”有人輕輕搖晃著她的肩膀,喚到。
隨著聽覺受限復甦的便是感官,周盈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疼,掙扎著睜開眼,便看到臉上有些擦傷的盧修越鬆了一口氣。
盧修越扶著她從地上坐起來:“怎麼樣?哪裡傷著了?”
周盈咬緊牙關,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腿……動不了了……”
盧修越一手扶著她,一手向下探去,有些無奈道:“似乎是摔斷了腿,你不要動,莫要傷上加傷。”
周盈面色蒼白,抿唇忍著疼,忽然想起了盧修遠,驚道:“修遠呢?!他如何了?”話音未落便覺得手臂一緊,回頭望去,盧修遠正在她身後,衣著狼狽不堪,臉上幾道不重的擦傷,眼裡滿是驚恐之色,肩膀微微顫抖,手緊緊握著周盈的手不鬆。
周盈抽出一隻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盧修遠便往她這裡靠了靠,將周盈的頭靠在自己懷裡,用一個有些笨拙的姿勢支撐著周盈坐起來。
周盈這才有機會打量了一下方才他們滾下的山崖,此處並非陡峭絕壁,但卻怪石嶙峋,能從上面滾下來還無事的確算是命大,眼下四處正散落著馬車上一同帶來的東西,名貴的玉璧擺設已經摔成了一地碎屑,幾床錦被有的蜷縮在地上,有得掛在樹枝上,盧修遠隨手抽了最近的一床給周盈,周盈裹著那被子坐著,抬頭望著頭頂上的來路,心中有些茫然。
盧修越遠遠低看著這一幕,彎腰從石縫裡檢出一枚完整的藥丸,緩緩踱到他們身邊。
“這是你們隨身帶著的?”
周盈點點頭。來之前盧夫人確實有讓準備些安神藥,怕得是盧修遠遠途勞頓睡不安穩,他睡不安穩時脾氣就會很壞,任誰也勸不住,有時便要靠著一些能讓人安眠的藥來使他鎮定下來。
盧修越將藥丸放在她手裡:“若是忍不住疼,吃下睡一覺,也能少受些罪。”
一直安安靜靜被周盈靠著的盧修遠聽得一個“疼”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臉上的表情也皺成了一團,將自己右臂的袖子拉高,苦著臉對周盈道:“盈兒……疼……”
周盈將他的袖子費力往上扯了扯,仔細地檢視了一番那手肘上摔破的傷口,輕輕地在上面吹了幾口氣,柔聲道:“吹一吹,就不疼了啊……”
盧修遠好看的眉頭依然皺著,眼中隱約有淚痕,很是委屈:“還是疼。”
周盈便將手裡的那顆藥丸放到他嘴邊,哄著他將藥丸吃下。
盧修越在她面前蹲下身,與她對視:“他不過是普通皮外傷,比不得你傷勢重,給他吃了,一會兒天